琴弦响处,郑伯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出三丈开外,跌倒在地上,却是毫发无伤。
不一会儿,那巨鸟飞了回来,发出一阵“咕咕咕”的叫声,
灵智禅师讶然道:“没想到那妖妇竟然被太平军给拦下了?”说着,便飘掠而出。
声音是从巷子对面的空地传来的,在“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指导方针的指引下,郑伯端小心谨慎地来到一处矮房后观察着前方的情形。只见前方的一块平地上,一群骑兵正围斗着张娘子。那些骑兵披头散发,清一色的重剑沉铠,就连胯下的战马都被厚重的铠甲包裹的严严实实,只剩下头盔下一对眼珠子咄咄地注视着前方。
这些重骑兵约莫五十来人,而张娘子只身一人却似与他们斗了个不分上下。重骑兵们策动胯下战马,两百多只铁蹄轮盏似的绕着被围在中间的张娘子不停旋转,却没有主动朝她劈出一剑,显然是有所顾忌。不过等那女子想要突出重围时,立马就会从马阵中伸出几柄重剑将她迫回原处。
在他们后方三十多步远的地方又停着一支骑兵,人数也差不多有五十来个,他们犹如众星捧月似的簇拥着一员金甲金盔的大将,不是杭州将军是谁?只见他手提一杆七尺斩马刀,一对鹰隼般的锐目冷冷地注视着场中,当他望向场中那年轻女子时还不时流露出几丝关切之意。
灵智禅师心中惊诧,这杭州将军怎么会出现在此?难道太平军也对捉妖有兴趣?
他曾亲身经历过张娘子的身手,知道她的厉害程度,照理说冲出这些骑兵的包围圈应该不是难事,可每当她快要冲出来的时候又被几柄重剑给逼了回去,就算这些重骑兵都是杭州将军千挑万选出来的猛士,也不可能如此厉害啊。仔细观察了片刻后,终于被他发现了些许端倪。
原来这五十多名重骑兵看似毫无目的地攻击着,没有章法可言,事实上却是以三人为一个作战小组,每当张娘子全力攻向一名重骑兵时,与他同一组的另外两名战友便会在同一时间将两柄重剑递到她眼前,令她无法对目标继续施展杀手;与此同时,与那组重骑兵相邻的另外两组人马会一左一右地掩杀向她的背后,九柄长剑挟带起无比凌厉的剑气从四面八方将张娘子牢牢锁定,令她无法逾越雷池半步。
虽然这些重骑兵军阵所发挥出来的都是贴身攻击,有着攻击距离的局限,可这三道剑气交织成一道难以逾越的气墙,封死了张娘子一切进退线路,只余下头顶上方的空间。
这些骑兵配合得亲密无间,显然是一种极为厉害的军阵。
他来到杭州将军面前,行了一个佛礼,杭州将军是见过灵智禅师的,当下翻身下了马背,双手合十道:“不知禅师在此,末将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两人寒暄几句后,灵智禅师问起杭州将军此行目的,后者微笑道:“干王早日听说杭州闹着妖妇,便着末将留心,终于见她露了破绽,这才带兵前来捉拿,没想到竟然碰到禅师。”
灵智禅师道:“不巧,我正好也是来捉这妖怪的。这妖妇先前已败在我手,不劳众将士费心,我自前去捉她。”正要举步,却见杭州将军大手一挥,四名健将围住禅师。
杭州将军道:“妖孽横行,命你四人好生保护禅师,禅师若离开一步,你等四人也不必来见我,按军法自刎吧!”说完不再理会他,顾自前行。
灵智禅师见状,暗忖这杭州将军分明将我软禁,难道对那妖妇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正要施展法术弹开这四名健将,却见四人齐齐拔刀架在脖子上,说道:“将军已下军令,禅师若离开一步,我们便是死罪。横竖都是个死,就请禅师亲眼目睹吧。”
佛门有好生之德,禅师虽然对妖怪凶恶,对人可无法下起狠心,当先一生叹息,站在原地不动,静观场中变化。
且说那张娘子纵然周身八方为困,本来大可以施展轻身之术跃上半空脱困而出,但她为什么迟迟不纵身上跃呢?答案就在右侧一幢屋顶。
那里立着一位中年道士,手中一根箫,吹奏出一排排犹如实形的音符,在张娘子头上编织成一张天罗地网。无论她终于施展轻身术,最终都无法从这张网下逃脱。
也幸亏干王对张娘子有别的目的,令杭州将军及格一干手下投鼠忌器,不敢贸然伤到她,攻击力自然大大折扣。不过毕竟对方人多势众,要是持久下去,自己终会有真气耗尽的时候,到时候就只能任人鱼肉了。
就在张娘子快要支持不住时,平地里传来一阵嘹亮的音符,紧接着便想起一串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琵琶声。那道士听到琵琶声后面色微微一变,将箫音提升,原本潇洒如神仙的姿态也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那琵琶声越来越响,宛如小桥流水般音色清亮不绝于耳。张娘子乍一听见琵琶声,一张俏脸顿时洋溢出欣喜神色。说来也奇怪,直打那琵琶声响起之后,张娘子是越战越勇,顷刻间将蛇妖毒爪的威力发挥到淋漓尽致,在重骑兵军阵的包围圈中硬生生将头顶上方的琴网撕开一道缺口。
不过虽然道士的箫音已无瑕伤她,可那头巨鸟依旧盘旋在她上头,那尖利的巨爪令她不敢逾越雷池半步,思来想去,也只有冲破重骑兵的包围圈一途了。
那道士不是别人,正是干王府中首席宾客,红叶道人!他正集中精力与那琵琶声苦斗,所以聚集在张娘子处的琴网威力越来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