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发现原本包围我们的那股绿潮正在朝那“女子”慢慢退去。
半晌后,所有的绿潮都像回流的血液般重新回到她身上。
胡跃与她随后似情人般手牵手朝洞口这边走来。
一切都是那么诡异,她的脸分明一片模糊,可我们偏偏感受那是一张完整的,还颇有些姿色的娇靥,尤其这脸上似乎散发着冷厉的目光,直迫我们内心深处。
我们原本想要做些什么,可心中那没来由的恐惧令我们齐齐后退,给他俩让开了一条道路。
张小凡猛一咬牙,刀尖对准了她的后背。
我见状忙喝:“不要!”
可惜晚了一步。
嗖!
刀身穿过绿色的“身体”,掉落在前方的地面上。
她蓦然回首,一张模糊不清的“嘴巴”撑至常人难以想象的角度,并喷出一股绿潮。
慌乱中,张小凡急忙抬起右手遮挡,那些虫子爬满了整条手臂。
我眼疾手快,赶紧点起一张磷光纸扔了过去,但此刻的绿潮似乎已不再畏惧磷光,瞬间将张小凡的右前臂吞没,并爬向身体的其他部分。
咔嚓……咔嚓……
虫子噬咬骨肉的声音响起,张小凡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眼疾手快,一刀将他整条右臂砍下。
大蓬黑气从伤口喷涌而出,我反手点了他断臂处的三个穴道,总算止住了黑气。
“谢谢,兄弟。”他对我说完这一句后疼得昏死过去。
我见他没有伤着要害,不禁松了一口气。
人的魂魄有再生功能,只要回到阳世作场法事,他的“右臂”会再度在体内生长出来。
那些小绿虫啃完了张小凡的右臂后不再前进,而是重新回到那女子体内。
她牵着胡跃的手,一步一步向洞口走去。
胡跃不时侧首望向她,苍白无血色的脸颊上泛起丝丝甜蜜的微笑,情形十分诡异。
阴风徐徐中,一个飘渺的声音从她口中幽幽响起:
“有一美人兮,
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
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
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
不在东墙
……
交情通意心和谐,
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
无感我思使余悲。”
词曲凄美中不失婉约。
直至它在耳边消失后,我们方才醒转过来。
四下里一看,哪里还有她和胡跃的影子?
我们急忙追了出去,可四下里一找均无所获。
为了防止再次触动法阵,便只得按原路退回洞内。
张小凡此时右臂已然止住血,疼痛感也逐渐消失,除了右边少了点东西看起来不太雅观,其余的和正常时没有区别。
“他奶奶的!好不容易找到老胡,又被拐跑了。”张小凡一脸沮丧,想要抬起右拳砸地,却发现那处已是空空如也。
我道:“胡跃出现在此处原本就十分奇怪,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逃出来的。而这些虫子出现地也十分奇怪。沈文雨,那虫子组成的女子是不是鬼宫主人?”
沈文雨皱眉道:“我都说了好几遍了。我只听过他的声音,并未见过他的相貌。不过,我觉得她不像是鬼宫主人,多半是鬼使一类的手下吧。唉,想不到区区一个手下都这么难对付,不知这鬼宫主人厉害到何种程度?”
我心中却在想,既然鬼宫主人如此厉害,为什么不早点结果我们,而是容我们一路闯到此处?
正沉思间,只听张小凡勉强咽下喉咙里的一口唾沫,哆嗦道:“小正,你刚才听见那歌了么?到底唱的是啥,我咋听着心底发寒呢?”
我道:“这旋律我也没听过,不过这歌词倒是挺熟悉。是西汉大辞赋家司马相如写给妻子卓文君的。千百年来被人不断传诵,都写进小学课本书里了。”
张小凡感慨道:“到底是诗人fēng_liú啊,给老婆写首情诗都能给广大劳动人民当教材。”
我笑道:“你也甭羡慕。这司马相如也不是啥好男人,当年一穷二白时用一首曲子骗得尚是当地富豪女儿的卓文君与他私奔,几年后在事业上稍微有了点成就便起了弃妻纳妾之心,还给卓文君写了封类似休书的诗,叫她知难而退。这司马相如的名声也算臭了。”
沈文雨此时插话道:“就知道你们男人没几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多少干干净净的女孩子就被这么糟蹋了。”
张小凡道:“凡爷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好男人,每回求爱不是被女孩子拒绝就是被一脚蹬。我可没伤过谁!”
沈文雨冷冷道:“那是,谁愿意跟头猪过日子?”
张小凡怒道:“臭娘们儿,你说谁呢!”
沈文雨淡淡道:“谁长得像猪我说谁。”
张小凡生平最恨别人挖苦他胖,当下左手抄起短刀就要和她掐架。
我将他一把抱住,对沈文雨道:“他好歹断了条手臂,你就不能消停点?都是一条船上的,还想不想出去了!”
沈文雨道:“你们可知道当日为什么与胡跃吵架吗?”
我一怔,问:“为什么?”
沈文雨面露恨意道:“因为我发现他在外面胡搞乱搞!他的手机里除了我,还有其他很多女孩子的号码,还有那些短信,内容简直不堪入目!张小凡,你是胡跃的好哥们,别说你不知道。你们俩一直合起伙来骗我!”
张小凡原本理直气壮,闻言顿时矮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