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边,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烟。
一个人走在地上,脚步像是踩着柔软的海绵,步步悄然无声。
一道高大的身影一闪而过。
这人脚步顿住,试探性地问:“陆,陆大哥,是你么?”
耳后一阵阴风吹过,他猛地转头就对上一张死人的脸,面目惨白,眼球突出,一张嘴喷出无数黑色的液体,腥臭的气味瞬间让人感受到窒息的滋味。
“啊——”
封闭的房间里脚步声杂乱起来,有人打开灯,几个人围着角落里的男人不断叫着:“儿子啊,你没事吧?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小罗别怕,叔叔伯伯都在这里,你很安全!”
有了灯光驱散黑暗,小罗缩在角落里似乎感觉到些许安全,他颤颤地抬起头,瞳孔中闪过一片血红,这片血红中满地的黑色液体,陆家明的脑袋和双手慢慢从里面爬出来,朝着他过来。
不,不!
不要过来!
“啊!啊!啊!”小罗疯魔般的大喊大叫。
罗父对几个男人喊着:“快,帮忙按着他!”
小罗手脚抽搐,身体抖个不停,原本干干净净的一个大男孩没几天就瘦得不成样子,尤其是那双眼睛死鱼一般,里面除了挥散不去的恐惧就是死气。
罗母心痛不已,捂着胸口大哭:“儿子啊,我的儿子啊……”转头捶打边上的黄主管,“都怪你,让你照顾他,你怎么……呜呜呜……”
黄主管任由姐姐打着,看着这一幕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等到小罗被安抚下来,房间里几个男人喘着气,罗母抽泣不停。
罗父抽了口烟,烦躁地吼:“哭哭哭,哭有什么用!别哭了!”
罗母被吼得晃了神,回过神来顿时更加崩溃:“儿子成了这样,你还凶我!我,我不活啦——”她转身冲出门。
“欸,嫂子你别气,我哥也是着急啊。”几个男人看了罗父一眼,罗父疲惫地摆手:“去吧,去安慰她。”
“那哥你们好好谈。”男人们出门前狠狠剐了黄主管一眼。
黄主管苦笑不已,是啊,怪不得人家怨他,他自己也埋怨自己啊。
等人都走了,房间安静下来,罗父又狠狠抽了一口烟,抬头看着黄主管:“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说出来,我们才能想办法治好小罗啊。”
发生了什么?
黄主管手心发凉,他赶过去的时候公寓房间里只剩他的外甥小罗躺在地上,陆家明至今下落不明,发生了什么?
他也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医院里。
程意再一次陷入梦魇。
这一次她梦见了一个男人,从头到尾他都背对着自己。周围是空白的墙壁,四面都白,几乎要晃了人的眼睛。
“你是谁?”程意警备地问。
男人站定,低着头。
程意眼皮一抬:“程家小花园里那个伤人的凶手,是你?”
男人忽然开始奔跑,程意眉心一跳:“别跑!”
怎么可以让他跑掉,她还没有破解海棠花的秘密。
程意追赶着男人,周围的白色墙壁慢慢挤压过来,空间被压迫,程意很快感受到那种压抑和紧迫,可是她不想放弃。
她鼓足了劲追赶,哗啦一下,前头破出一个口子,黑深深的洞口在一片白色的那样显目。男人也看见了,他正朝着洞口跑去。
他要离开了,她再也看不见了。
不,程意一咬牙飞身扑去,她感觉身体一阵力量涌进来,这种充盈的能量在她体内激起动荡,那一瞬间她的四肢似乎更有力更修长。
男人一只手抓住洞口,一只脚已经踩在边缘。
程意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眼睛死死盯着他:“不准走!”
抓住了,她心中有些许的安慰,下一秒整个空间开始崩塌,程意脚下的地面晃荡又裂开,一个摇晃地面裂出无数的裂痕。
男人猛地推开她,头也不回跳进了洞口。
程意被推倒在地,底下的裂痕开始陷落,她毫无防备的下坠——
倒吸一口气,程意睁开眼。
手里握着一颗方扣,那是男人衬衣袖子上的袖口。
是那个男人的东西。
程意用手触摸上去,感受到一阵凉意,分不清楚是袖口的还是她的。
那个男人是谁。
程家小花园里的血案又是怎么一回事。
重重疑问,扑朔迷离,她却只能待在医院讨好卖乖,什么都做不了。
程意曲着膝盖,埋下头。
太没用了,你真的很没用。
病床的边上,柜子的角落里有黑色的液体蠢蠢欲动,等待着催促着。
咚咚咚。有人敲门。
程意太抬起头,看见一个眼熟的护士走进来,笑容过分热情近乎谄媚:“程小姐,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吧?”
程意冷眼看着她,“有事?”
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情味。
上流社会的大小姐都是这样吗,一个个高傲得要死。林护士心里腹诽,脸上的笑容堆砌得更多,她走过来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程意。
“呵呵呵,我看程小姐气色好多了。”
虚情假意,程意瞥到门外程迦勒安排的便衣保镖,忽然明白过来。人家的虚情假意可不是对她。而是对她背后的程家。
程意自嘲一笑,她这可是献错殷勤了,之前程喻雪在的时候来就对了。她才是名正言顺的程家小姐。自己算什么。
爹不疼娘不爱的。
心情莫名就抑郁带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