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同月
破败的城楼之上,一位白袍的将军站在残缺的砖瓦之上,长袍猎猎,如只临风剔羽的白鹰。
那位将军把着剑柄,双鬓黑发拂动,他嘴角拉开,于这破败的城墙之上遥遥相望。
在他的脚下是蜿蜒陡峭的石阶,石阶之上有着疲惫不堪的楚国士卒。
这是鲁国边防前线丰阳,鲁国在鲁王钟绍宇的带领下亲自布置的第一道防线。以丰阳为依托,希望将楚国号称的五十万大军拒在丰阳之外。
残缺的砖瓦之上,那名楚国的将军看起来十分的年轻,他的皮肤如朝霞映雪,面如冠玉,眉毛微淡,眼眸深棕,那是个纯血的羽族之人--过涯,楚国最为年轻的将军。
“楚水踏征程,三月至丰阳。
城下有枯骨,不知谁家郎?”
悲恸声在城池之下响起,一个带甲披氅的少年人骑乘在瞎了一眼的老驴上,右手饮酒低吟,左手持托着个厚重的匣子,嘴里不断的念动着,脸上有凄然之色。
人未到,声已至。石阶之上的楚国枪士立刻朝着声望去,在老驴上的少年衣衫褴褛,厚重的衣甲套在上面有些歪。他面容苍白,虽是年轻,却给人一种沧桑睿智之感。
他饮酒,他浅唱,于战场之上低吟红尘中的故事。
台阶之上的楚国士卒看出城池之下的人,那是他们楚国的另外一位将军--姜夔,一位仅仅比过涯大五个月的少年将军。
这半年多来,在他手上有着和鲁国四十余战,攻破城池七座。
取下这丰阳之城,正是出自过涯和姜夔两人的计谋。
原本过涯正和李浩将军攻打鲁国的另一处城池,在战线之前,他听闻姜夔攻打丰阳两月,现在正节节败退。
在听完之后,愕然之际,他秘密带领三千轻骑,摸黑来到丰阳城五十里处,与姜夔商议,由对方将丰阳守城之将引出,他亲自带领未被发觉的三千轻骑,偷袭空城的丰阳。
丰阳守将见士气低迷的楚军在姜夔的带领下再来,他在城池之上大笑,指着万军前的姜夔,“真是乳臭未干之辈,此番楚军定然有去无回。
话断之时,丰阳守城的鲁国将士领军杀去。姜夔佯装败退,暗自指挥两军的侧翼伸展开,命令少数的轻骑绕后。
在鲁国守将追赶之时,后方的探子追上,心慌的大喊,“将军,敌方敌袭丰阳。”
他一把将探子抓过,心神震荡间又是心疑,知此时的楚军抽不出兵力去袭击丰阳,口中连忙问,“楚国大军都在此,何人敢袭丰阳?”
“是楚国将领...过涯。”探子不敢隐瞒,急忙的回答。
鲁国的守将听后,他心中大惊,就是要领着兵马回撤。
只是漫漫尘土飞扬,楚国侧翼铺展开的双翼立马朝着鲁军正中聚拢,想要截断鲁国前方士卒和后方精锐之士的联系。
鲁国后方士卒立即朝前杀,想要冲开聚拢的楚国士兵的时候。在他们的后面又是响起了阵阵的喊杀声,他们回头,只见前方灰尘滚滚,冲杀之声震耳而来,一时间不知敌方有多少人,就此战意全无。
城门打开,偷袭的楚国士卒都知道鲁国出城的将士都是死了,那姜夔右手托举的木匣之中正是鲁国丰阳守将的头颅。
姜夔从老驴之上翻身而下,浅吟之声立刻戛然而止。此时,开城门的楚国士卒才是发现在姜夔的脸上有着死人的血,暗红而晦暗。
他走上城池,看见踩在残缺砖瓦之上的白袍少年转过身来,低念了一句,“师兄,丰阳一破,我也当回去了。”
姜夔听后,他点了点头,手上的木匣放在城瓦之上打开,里面有个发丝凌乱,惨白的头颅。
过涯望着那个头颅,目光微微的闪了闪,忽然间问道,“师兄是怕吗?”
“你不怕吗?”姜夔听后,他低低笑了笑,望着匣子中的头颅,“过师弟,你说将来我的头颅是君王取下,还是我们战门之子取下?师弟将才百倍于我,战门生者一人而已!”
没有回答,过涯鸟瞰了城池之下一眼,大好山河绵绵,一眼望不到尽头。他扭头,朝前走了几步,当他的步子将要踏上厚重的石阶之时,他背后响起了姜夔肃穆的哑声,“战旗永存!金戈折戟铁蹄依旧!”
他侧转过身,看着对方抬起握拳的手,嘴角勾起笑。蓦然间,过涯的腰板更加的直挺,他亦是抬起手握拳,重重的叩击在对方的拳头之上,而后摊开和对方的手猛烈的握在一起,“战旗永存,不悔入战门,战门--过涯。”
两只手摊开,过涯再次转身而去,他的背后响起了姜夔低哑的嗓音,“不悔入....战门,战门--姜夔!”
“生死无常,山河依旧!滚滚红尘,将死君亡,世间人造就世间事,人死事过,有因果!万物生死不过尔尔,师兄又何将生死放在心中矣!”在听到姜夔低哑的嗓音后,过涯低叹一声回答,缓缓走下城池。
姜夔不再语,默然。
一千多轻骑从城池之下掠过,为首的是那位白袍的少年将军--过涯。
姜夔在城门之上,望着扬起的尘灰,他看了一眼匣子中的头颅,默而无语,手轻轻的一晃动,木匣中的人头落入城池之下,双目朝上,头盖骨已经粉碎一片,黑色的乱发之上再次燃起火红的血。
“青青山河色,茫茫将士路。”姜夔低叹了一声,仰头不要命的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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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国,余平】
将士站在城池之上,他们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