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愈下愈大,蓟城的街道挤满了人。他们皆是将手缩在袖口之处,团团白气从他们的嘴中吐出。
拥挤的人海之中时不时有人用力的跺着脚,目光眺望至城门那方,似是在等待着一个人。
独饮独行,心凉酒辣.又岂悟得圣人语.
吾本无翼,又怎展百里之翅翱九霄之外.
高唱的声音在人群中传开,听到这般的响动。早已候在此处管理治安的士兵挤入人群之中搜索声源。
“谁敢在此处喧哗?”
身披厚重铠甲的武士推开人群,将手中的铜剑搽着剑鞘拔出,目光定在一个白衣男子的身上。
白衣男子望着推开人群朝他而来的武士,他却是醉笑着高声大呼:“谁又是谁,你们念道的又是谁?又是谁是谁?世间之事少有得糊涂,你们又何必在意?”
“哪来的醉酒疯子.”
为首的武士听到白衣男子的言语,还未走近就是嗅着了股融在冷厉气流中的酒味。
他将拔出的铜剑又是放入了剑鞘之中,言语嘶哑厚重:“把他架下去,免得碍事。要是被刚回来的沈将军看见,你们有得苦头吃。”
这般说似轻缓的话落在他身后的两个士兵耳中,他们的脸色不由得白了几分,面面相觑时抬头瞧了瞧那位领头之人。
“还不去!愣着做什么?”
武士转过头瞧见二人的神情,他表情讪讪,心中自然是知晓二人所想。这让刚回来的沈将军看见,他这百夫长恐怕比他二人吃的苦头还多。
二人错开百夫长的身子,心中却是悱恻不已,刚刚扣住的铜剑又是拔出,吓着围在一起的人分开条路将白衣男子露了出来。
“身上的贱,又何必将它握的那般紧?放不下呢?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身外之物!何必执着?”
白衣男子仍是在笑,凌乱的发丝上覆着消融的白色雪花。
“哪来的醉汉,说的又是哪般的胡话。如是知趣就自己远离滚开!”
二人中走出一人,他将手伸出就是要去推男子,嘴中的唾沫沿着一同被吐出的白气掩在气流里。
白衣男子望着武士伸出的手,他摇晃的身子顺势就倒在地面之上,手中的重剑伴着他手腕悄然的用力重重的击在武士脚腕之上。
“铿”重剑叩击在武士脚腕套着的铠甲上发出低沉的响声,力度的却是穿过金属落在他的皮肉上。疼痛瞬间在他心间噬了口,他小跳了起来,心中怒火难熄,额头上的皱纹挤在一处,瞪大了双眼,暴躁的朝着躺在地上的白衣男子踢出一脚。
白衣男子眸子有着闪动,他的整个身子在雪地中翻滚,躲过武士穿着铁靴的脚的同时他右手捻着重剑从武士两脚间斜斜的插过,剑鞘重重的抵在武士的后脚之上。
武士前脚落空,回撤之时绊在剑鞘之上,后脚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的整个身子就是出现了不稳。在白衣男子翻身移过的时候重重的落在雪地里。
刺骨的寒冷朝着他埋进雪里的脸庞袭去,莹白色粘起来的颗粒沾在他的嘴唇上。他懊恼的用手重重打在雪地上,嘴里重重的“呸”了声,将嘴角处的雪吐开,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已是站了起来的白衣男子。
“这般就不贱了.”白衣男子脸上有着浓浓的笑意,他伸出只脚将落在雪地中属于武士的铜剑踢开。
后面的另一名武士反应过来,赶忙跑过来将被踢开的铜剑拾起,而后弯下腰将倒在雪地的武士扶起,目露寒光:“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语落下,二人手中的铜剑被死死的攥住。他们脚下的步子同时朝前逼近了步。
“越国的世子...”
“那枣红色骏马上的就是越国的世子.”
“都说隔依海峡南面的越国男子长相秀气,今日一见倒也是真实。”
人群中有了骚动,人群再次朝着三人漫过来。套着盔甲的武士心里大惊,顺势看去却是在不远处看见一只庞大的队伍。
“沈将军!”
二人遥遥就是看见雪白色骏马上的沈凌,他们二人虽说没个官职。可却是有幸在多年前远远的看过沈凌一眼。
伊人念君.峨眉长蹙.
长倚离时岁月长亭,思不知君已白骨成泥.
漫漫人生兮,君不知伊人所想.
立志翱翔九霄,名留青史.
悲兮,古有帝者几人?
悲兮,君者恋情何时有担?
悲兮,山河亘古依旧,伊人红颜化骨待不得君.
白衣男子在二人法神之际又是高声唱了起来,手伴着脚在人群中吃力的跳动着,似是疯了一般。
二人被这声一惊,内心愤懑不已。这般的疯子也让他们遇见了,如是让他高声大唱扰了越国的那位世子,沈将军岂会让他们好过。
懊恼间,他二人拨开重新聚拢的人群。二人把着手中的重剑将白衣男子架住,朝人群后方走去,嘴里却是絮絮叨叨的抱怨起来。
悲兮,山河亘古依旧,伊人红颜化骨待不得君.
此般的话伴着律动的嗓音有着股别致的沧桑,李启坐在枣红色骏马之上,寻声而去遥遥看着被武士架开的白衣男子。
他双眼微眯不由多看了几眼,嘴中念着此句却是笑了出来,在马上喃喃:“山河亘古,君之承诺如绽放烟火,岂可信乎?”
项一鸣看着忽然拉动缰绳停了下来的李启,他顺着李启的目光望去却只是看见被拨开又聚拢的人群,他听着白衣男子传开的话语,却只是摇了摇头,将目光拉回。
骏马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