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所谓冥冥之中的命运不过是他人高瞻远瞩的一手谋划,天意不过是人意罢了,可即使这样又有多少人会选择以命搏运?不过是偷生而已。
--《大虞野史倩公子》
直到越国的王宫再也没有走出曾经相识的女孩,清雅才明白那晚拓跋倩对她说的话。她怀里抱着小孩,用手轻轻抚摸了怀中孩子的头,“千鸢,娘亲给你更改的名字,鸢若有风,可高飞。”
越国史记之中“拓跋倩”这个名字是以“拓跋”家族星宿师的身份出现在各个典籍中,在庄烈王从自己兄长手中接过王位的第二年,王宫存放史料的大殿之中出现了一场大火,这场火烧去了大部分对这位星宿师的记载。
当抢救未及的史官站在庄烈王面前询问关于“拓跋倩”的生详故事之时,他只是摇了摇头,指着瓦蓝的天穹叹息,“夜幕降临的时候,汝可问这天,不必问寡人。”
远在隔依海峡北岸的大虞王朝在这场大火后的三年,王朝存放的史籍被大部分焚毁,凡是关于“拓跋倩”的事情通通被丢入大火之中,满朝的文武看着王殿之上的男人没有一个提出质疑,高度集权的朝政让那些秉笔直书的史官们连连摇头却不敢反驳。
后世之中关于“拓跋倩”的这个名字也只存在于口口相传中,被编撰成野史,成为说书者在台上演说的故事。
没有人知道这个女人这一生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知道她是个星宿师,信仰“非命”。
乐雎身子贴在门后,透过被打开的罅隙看向外面来回走动的侍卫,叹息一声又将门关上,在偌大的房间之中来回的走动。
“唉,唉!”桌子边上,一个小男孩撑着下巴,手里托着杯子晃动着,他学着乐雎叹息时的样子,脸露愁容,“乐大叔,你不要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吗?我看着头都晕了,唉!”
“你这小子。”乐雎板正脸,走过去用手敲了敲男孩的头,“不要看,不就不晕了,喝你的水去。”
男孩是陪华雀来到越国的药童,平时都被叫做十一,明年这孩子恰是十一的年龄。
“我问你,你师父又去哪里了?”乐雎转身看着十一,扳着脸问。
“我那晓得他老人家去哪里了?”十一用牙齿轻扣住杯子,话说的含糊不清,“乐大叔,我听老师他老人家说你可是位纵横家,你不在大虞呆着,跑到越国干嘛?”
“你小屁孩懂个屁。”乐雎又用手敲了敲十一的头,抢过对方手里的杯子喝了口,“我倒是好奇,你老师为什么要把你带上,越国这一行可是凶险的很,他也不怕算了不说了。”
“乐大叔你好奇个“屁”干嘛,我就一小“屁”孩,你在我面前说,莫不是以为我会去问自己的老师?”十一撅起嘴巴,“我可听老师说了,你们这群纵横家嘴里总是话里带话,一不小心就会着了你们的道,你可别打我主意,你好奇,你自可儿去问我老师去,也别来吓我,我就一个打下手的。”
“嘿嘿,你这小脑瓜子转的还蛮快。”乐雎喝完水,大有深意的看了看十一,“我可没吓你,这趟浑水可的确是凶险的很。”
十一从板凳上跳了下去,盘坐在板凳上的双腿有些发麻,他勾下身子用手锤了锤自己酸麻的大腿,“乐大叔,你可是持四国相印之人,这次来越国定然是想有一番作为的才是,莫不是乐大叔想手持五国相印攻楚?为自己的前程锦上添花?”
听到十一的话,乐雎一惊,被咽下去的水呛到,剧烈的干咳起来,眼前的这个小子说的话听似随意,可是却有着老辣的味道。
“咳咳”乐雎鞠腰,“小子,这是你老师告诉你的?持五国相印攻伐楚国?”
十一锤着自己的手一顿,他露出狡黠的目光看着脸被呛得通红的乐雎,“我猜的,乐大叔,你想要手持五国相印,为什么不去越国宫殿面见越王呢?在这里唉声叹气干嘛?”
乐雎看着十一狡黠的目光,他内心笑了笑,露出惶急的表情,“相印如真正越王手中,这趟就不凶险了。唉,看来你的老师是没有对你说什么?”
“乐大叔是希望我将你的意思传递给我老师吗?”十一撇了撇嘴,歪着头说。
“传递什么?你个小屁孩能传递什么?”乐雎再次抬起手,十一后跳了一步,“嘿,你别又想打我,会傻的。”
“打你?哼,面对医家的人,我怎敢?”乐鞠收回手,“病者,性命皆在医家人之手,这天下之人没病也可称病,我巴结你还来不及。”话顿,他背着手将门打开,走出去,“华雀的学生,这未来的天下必然有你的一席地位。”
十一偏过头,看着乐鞠的背影,翘起嘴巴,“谁稀罕那一席之位?”
夜幕降临的时候,十一坐在华雀的身边,将今天早上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华雀半晌没有说话,他用手揉了揉十一的头,神色有愧疚,“对不起,为师我兴许不该给你看那些东西,让你这般年龄就卷进来。”
“可老师不是说这事关乎我们的生死吗?就算我不知道也是会被卷进去的,不是吗?老师?”十一语气极为平静,他看过了竹篮交给华雀的书信,在到越国后,华雀也将他所有知道的事全部告诉了他,“老师,他在试探你。”
“是吗?”华雀抽回手,看着自己的学生,“病者,性命皆在医家人之手。他的确是在试探我,看我是不是大虞之王手里头的另外一枚备用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