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箭支密密麻麻的落下,德德玛挥着重斧将箭支拨开,他一边大吼着,一边冲着往前砍杀。
前方越国的士卒挺起了长戈长戟挡住,却被德德玛大吼声,鞠腰挥着板斧折断敌军的长戈长戟。战马的前蹄抬起,纵身一跃从溃败开的士卒身上飞过。
可是此时,一匹斜刺而至的黑马在倏忽间出现在德德玛的视线之中,马背上之人一记长枪挑开德德玛左手握着的板斧,将其撞于马下。
德德玛在地上滚动中,他急忙拔出腰间的黑鞘腰刀,挥刀将围上来的敌军砍倒,向马背上的那人瞪圆了眼看去。
马背上的那人披着银甲,使一杆长枪,唇红齿白间剑眉中透出英气来。他策马向德德玛而去,再次挺枪刺去。
德德玛屏气,一手握刀,大吼了起来,面对着滚滚烟尘,他背影如山岳般岿然,强烈的杀气令前进的骑兵不敢掉以轻心,在那位骑兵临近斜刺而下之时,德德玛右手中的板斧已经被丢出,速度快的不可思议,骑兵应声栽倒,他迅速冲击向前,从倒下的骑兵脸门上拔出板斧,翻身上马。
“那个山鬼族人是谁?”赵无可在大军中央,看着德德玛上马之后奔向城池之下,如入无人之地,不由向身边的士兵问起。
“德德玛.”识得德德玛的士兵,赶紧回话。
“无论是谁,都该是我箭下的尸体。”赵离从背后的箭囊抽出羽箭,遥遥望着要奔入城池中的德德玛,他拉开弓箭,正要松开手之时,一只大手攥住他的手臂,他扭头看去,见自己父亲脸色平静,并没有因为德德玛斩杀士卒而凯旋生气。
“面对一个敢正面迎击你的敌人,我们应该给予他应有的尊敬。”赵无可淡淡的说,他两鬓的发丝已经苍白,“半月之多了,这还是江油第一次敢正面和我们对抗。”他望着前方,直到德德玛冲入城池之中,才松开攥着赵离的手臂,“儒家的礼乐虽早已崩坏,可若敌方是君子,在不影响大局面前,我们又何不做一次君子呢?”
赵离撇了撇嘴,两军作战就是要尽可能的消耗敌方的有效兵力,作战之中屠城是常有的事情,选择上战场的人有几个会在生死间衡量儒家的那套。他心里虽是这般的想,可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看着再次紧闭上的城门,轻轻的叹了口气。
........
德德玛滚鞍下马,他咧着嘴,将崩坏的胸甲取下丢在了地上,看了一眼后方的十余骑,“你们还在害怕嘛?”他边说着,望了眼前边。
那十余位骑兵脸色惨白,听到了德德玛的话,他们立即再次绷直了各自的身子,握拳贴于后背,拄剑而立,“随将军赴汤蹈火,乃属下...”
“呵,不用说那些官腔。五百骑出去,十余骑回来,只要是个人都会后怕的。”德德玛看着十几个绷紧脸的士兵,他豪爽的笑了起来,走向士兵身边,重重拍了拍士兵们的肩膀,将腰间的酒壶解下来,亲自为他们捏开酒壶。
士兵们不自然的笑了起来,接过德德玛的酒,仰起头的时候,他们看见项一鸣带人赶来,在他们十来步的地方下马。
“项将军....!”士兵们一楞,反应过来后跪拜了下去。
“起来吧!”项一鸣的目光在十来人身上扫过,他慢慢往德德玛走去,“我下过军令,你应该知道违令者的下场。”
“没有斗志的战士和手无缚鸡的百姓没有什么区别,他们就在城下叫嚣,我不介意把他们的头砍下来。”德德玛盯着项一鸣,他知道违抗军令者死,可他脸上没有一点惧怕的表情。
项一鸣没有立即说话,他转身,看了眼带来的士兵,抬起了手,“把他们押下去吧,按照军法处置!”
由项一鸣带来的士兵互相看了各自一眼,没有一个人率先的站出来,
“难道你们也想违抗军令吗?”项一鸣停住自己的脚步,大拇指搁在刀镡之上,猛地转身盯着两侧的士兵。
“项将军,出城迎战之事,本将一人担下。他们几个不过只是听从我命令的士兵,将军不用按照军法处置他们。”德德玛轻笑了声,丢下了手里的板斧,向两侧犹豫的士兵点了点头。
项一鸣沉默了半会儿,他审视着表情毫无变化的德德玛,心里重重叹了口气。洛城那方还未有消息传来,这越国的十万铁甲在外虎视,在如此关键时期,军纪不可扰乱,哪怕是这位立下了赫赫战功的山鬼男子,在军法面前,也不能网开一面。
他转身,翻身上马。
没有说话的舒良策马跟随,拉住项一鸣的衣袍,面露犹豫之色.
“先生有话但说无妨。”项一鸣拉住缰绳,他扭头看着舒良开口。
“项将军不怕将士们再一次的心寒吗?”舒良盯着项一鸣的眼睛,他知道在前几月,跟随项一鸣征伐平坊郡城中方宴在死后被割了头,丢入城中。这事本就已经引来了不少人对项一鸣的不满,如今又要处死德德玛,恐怕那位对项一鸣极其敬仰的彭楚也会失望不已。
“我是军人,他也是军人,这军法无法改变!”项一鸣摇了摇头,“若是所有的士兵都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那么这城中的两万人将成为一盘散沙,我没有办法...”他语气变得越来越惆怅,一支铁血的队伍不能失去纪律额,否则和那些野军没什么两样。
“可将军可想过德德玛将军在幽明将士心中的矛盾吗?将军这般杀了德德玛将军,恐怕会加深幽明之士对将军的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