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以山面无表情的看着老陶,周围的人面面相觑,这话问的简直就是太没水平了!逼着书记表态?老陶不但人虎,胆子也是一顶一的虎啊!谁还不为老百姓做事是咋的?要讲究方式方法吗!蛮干要是成大事,还要领导班子做什么?
云以山刚要开口说话,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是他的电话,开会电话忘记静音了,这会谁也没说什么,也都不能说什么。云以山掏出电话要摁掉,发现闪烁的号码是“以寒”,他做了个深呼吸,看看众人摆摆手示意安静,接了电话,呼吸不自觉的有些急促,心似乎都要逃出来,控制不住。
“喂。”
电话那头,也是一阵呼吸声传来,半天没说话,云以山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紧张的站起来,手足无措,“二弟,是咱爸……还是小云……”
云以寒的声音闷闷的传来,“大哥……小云她……她可能撑不过去……”
晴天霹雳。
“你把话说清楚!怎么就撑不过去!什么叫撑不过去!”云以山激动的说着,干脆将电话举到口边大喊,云以寒听着,电话里甚至都传出了嘶啦的颤音。
老陶原本虎视眈眈的站着,这会颇为尴尬的寻个地方坐下,众人从这只言片语推断出了很多东西,如今各有各的思量。李新永算是里面最老成持重的,深表同情是深表同情,一码归一码。他望了眼老陶,又联想到上午魂不守舍的云书记,这会电话过来,他心里清楚的很,云家完了。不管这“撑不过去”的是老的还是小的,云书记是没法理智的处理事情了,自己,还要多做考量。
“大哥……还有一个小时……医生说,小云伤势很重……你、你理智一点,幸运的话,立马手术,还能当个植物人……不幸运的话,手不手术,都……都熬不过去了!”
云以寒从没觉得说话是如此难开口,电话这边的云以山也从没觉得呼吸是这么压抑。他张着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踉跄地跌坐回椅子里,一时忘记了自己是谁。他的脑子已经不会思考,他觉得这会心跳好像没有了,身边的一切包括他自己,都有些影影重重的虚幻。
小云……真的不行了?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尽管小云进了医院他心里忐忑,也只是觉得自己的女儿当然心里疼的紧,他可从来都不敢想,小云会……他没想过!他不敢!
云以寒知道,自己的大哥需要缓冲的时间,可是时间不等人,他等着那头动静小了,闭上眼,用哀伤而冷酷的语气,传达着残忍的事实,“大哥,你最好来医院,不管是马上手术,还是再观察情况,小云现在情况确实特殊,一时半会不好解释,医生给出两个方案,你拿个主意。如果手术,还要你的签字。”他神经有些麻木了,他觉得自己比大哥看的远一点,这不仅仅是云家至亲的危机,也是云家沉浮的危机,他知道这事儿不会善了,大哥多在那个位置呆一天,只怕影响会更坏。
云以寒强迫自己压抑内心的伤感和无力,他也是云家的顶梁柱,他绝对不能倒下!
那就来吧,看看命运还能跑出来什么,他云以寒,都替云家,接住了!
云以山像受伤的野兽,垂下头,电话随手垂到身侧,缓了几秒,不等别人说话,他猛地站起来,带倒身后的椅子,他紧抓着电话,飞快的向门口跑去,腿撞到了桌角,碰歪了椅子,打碎了茶杯,留下一屋子神色各异的人。
李新永先站了起来,“看来云书记家出了事情,咱们也该派人去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老陶,你脾气爆,别去了,在家看家。”众人都同意,日常的工作不能耽误,这个也是首要的,作为二把手,李新永说的在理。
老陶不服气的眼神盯着,没几秒就在李新永没啥表情的脸上败下阵来,“还用你说,轻重我老陶晓得。”
李新永和一众人出去了,李新永临走前回望着会议室的狼藉一片。你晓得轻重,哼,你留在这,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云以山等不及司机,开着车风风火火就冲了出去,兄弟二人谁也没挂断电话。打完电话的云以寒半倚着坐着,眼神发空,他的身体已经极度疲惫了,毕竟身子不能和年轻人比了,可他还是不困,想有人撩拨他的神经一样,他处在了特殊的亢奋状态中。
“嘭!”的一声,门被推开了,云以山几乎一路小跑上来,他奔过来,一把抓住桌上的材料,翻看的速度极快,一串的名词他根本看不懂,但就是停不下来,翻到照片那页他愣住了,放大又清晰的伤口照片和头骨的扫描看着那么触目惊心。他嘴型几次变化,依旧说不出一句话来。
于医师很快赶过来,三言两语将目前的情况讲清楚,又顺便把云以山不客气的按在椅子上。云家两兄弟的身体状态一看就是强弩之末。可事实就是这样,不管你撒泼打闹还是不发一言,生活都在逼着你往前走,逼着你做决定——哪怕这些选项,没一个你喜欢的,人都是在被推着往前走,无人幸免,今天是他,明天就是你我。
云以寒拍拍大哥的肩膀,兄弟俩有默契,这个时候的决定只有他来下,谁说了都不算,大哥需要的还是安静的空间。他艰难的走出会议室,眼下还有问题等着他处理。这个事情,就……只能交给大哥了。
云以山坐着,双手放到膝盖上,大拇指无意识的来回划着。于医师没有走,他等着,这可怜的父亲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