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遥也不住地给林若水使眼色,虽然她在林若水这里学了几年,可她根本没有行医的天赋,也没放太多心思在学医上,更从来就没给人看过病,怎么会轮到她?
何况吐血这种急性的疾病,当然是应该送去医院急救,中医那一套太过温吞,哪有那么快起效?万一耽误了,那可是一条人命。
林若水当作没看见她那不赞同的神情,一路上只顾着和方蕾说话。
“师父,我做不到。”见林若水始终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夏遥实在忍不住了,“我连半瓶水都算不上,怎么可能给人看病?还是这种急病?”
“夏遥,你一定要帮帮我!”林若水还没说什么,方蕾先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哀求道。
“可我真的不会看病啊。”夏遥也急了,“要是耽误了你爷爷的病情怎么办?”
“可是林医生会啊。”方蕾对林若水十分信任依赖,林若水说夏遥能看病,就一定能,如果真的不行,还有他老人家在啊。
“夏遥,我问你吐血的病因有几种?”林若水一边走着,一边考问道。
“吐血分为外感吐血、内伤吐血、阴虚吐血、劳心吐血、劳伤吐血、气郁吐血、畜热吐血、伤胃吐血、伤酒吐血等。”夏遥愣了愣,还是中规中矩地背道。
“血,经口呕出,血色红,并夹有食物残渣,在西医上怎么说的?”
“可能是消化性溃疡、慢性胃炎、肝硬化、胃癌等病所致的上消化道出血?”夏遥并不是很确定,又多问了一句,“血量多少?”
林若水这才点点头,“刚才你同学说话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仔细听?一味地搪塞推托?”
夏遥尴尬地摸摸头,“这病听上去就挺可怕的,我怕咱们处理不好。”
方蕾的家就住在垃圾处理厂附近,夏遥四下张望着,当初就是在这里自己被那四个大汉围追堵截,后来阴差阳错地遇上了林若水,才过上现在这样安稳的日子,这样想想,还觉得挺亲切的。
但毕竟这里是垃圾处理厂,四处弥漫着垃圾的腐臭味,方蕾住的是用木板钉起来的简易棚屋,她的爷爷奶奶看上去有七八十岁的年纪,也许他们的实际年龄并没有那么老,只是长期困苦的生活压弯了他们的脊背,看起来比一般人还要老迈。
棚屋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酸臭味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方蕾的奶奶看着门外涌进了这么一群人,顿时有些傻住了,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他们,直到看到站在他们身旁的孙女,这才有些惶恐地反应过来,“蕾蕾,发生什么事了?”
“我请了人来。”方蕾急切地走到爷爷身边,老人家的唇边还有着方才呕吐出来的食物残渣。
“我不是说过不准找医生的?你让他们走,我不看!”方蕾爷爷虽然脸色苍白,声音虚弱,但态度却很坚决。
“你别担心,我们不收钱的。”林若水和蔼地说道。
“不要钱我也不看!我这把老骨头了,阎王要收就让他收了去,我就是不看。”老人家固执得很。
“您要是走了,让方蕾怎么办?她还这么小,您要让奶奶一个人承担养育她的重担吗?”夏遥忍不住插嘴。
“她是谁?”老人家疑惑地看着她,嘴里问着自家孙女。
“她是夏遥,我的好朋友。”方蕾连忙解释道。
“你就是夏遥?”方蕾爷爷虽然虚弱地躺在床上,但眼神依旧犀利地打量着夏遥,显然经常在家听到方蕾提起她的名字。
“家里一团糟,怎么好意思让你朋友过来。”方蕾的奶奶嘀咕着。
“我师父是个老中医,还是让他给您看看吧。”夏遥解释道。
“我不看,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与其花这个冤枉钱,还不如把钱留给蕾蕾。”老人转过脸。
“他们说不要钱的。”方蕾小声说道。
“不要钱也不看,我不想你还要替我还这个人情债。”方蕾爷爷哼了一声。
“要不,你还是让人给看看吧。”方蕾奶奶到底还是担心丈夫,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但显然方蕾爷爷的固执超过一般人的想象,他的脸上浮现怒容,用尽力气斥了一声,“闭嘴!”
虽然他卧病在床,但显然在家中的权威是毋庸置疑的,方蕾和她奶奶都瑟缩了一下,不敢再多言语了。
“你也不用紧张,给你看病的不是我,是我徒弟,”林若水指了指夏遥,“这个丫头没有行医资格,和你孙女一样大,跟着我学了几年医,没给人看过病,也不会有人愿意让这么个黄毛丫头给自己看病,她给你看病是违法的。既然你是试验品,我们当然不会收你一分钱,反倒还要给你一笔补偿费,你敢不敢让她试试?”
方蕾爷爷一听这话果然犹豫了,每个人都有求生欲,他也不例外,这个丫头这么小的年纪,一看就不靠谱,要是自己真的有个三长两短……
不过他现在就算不去看病,也好不到哪里去了,成天拖累妻子和孙女,倒不如搏上一把,能治好当然皆大欢喜,若是不行,自己走了也落得干净。
想到这里,他心一横,“好!”
林若水微微点头,看了看夏遥,“丫头,你上去把脉。”
夏遥心想师父还真是做戏不忘做全套,便煞有介事地走到前头,搭上方蕾爷爷的手腕。
虽然知道是做戏,但这毕竟也是个难得的机会,平时的她只能在林若水身边看他对病人望闻问切,除了自家人,谁肯让她上手?
她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