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方尚南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他才五十多岁,方耀明把他架在这样的位子上,是想要完全将他驱逐出权力核心。
方尚北惊疑不定地缓缓坐下了,虽然他恨了方尚南几十年,但此刻竟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对待这样杀鸡给猴看的场面,众人依旧沉默着,他们不满方耀明的举动,同样也看不惯方尚南成天上蹿下跳地闹事。
“耀明这么做,是伤了我们大家的心啊。”散会之后,众人走出防卫森严的会议室,方尚西拍了拍方尚东的肩膀,一脸凄怆,他并不是因为方尚南被驱逐而伤心,而是这么大的决策失误,方耀明竟连一句交代也没有,还以绝对的强势堵住了他们的嘴。
这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思吗?
方尚东僵了僵,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原本以为这个侄子和大哥不同,是个心胸宽广,又兼具魄力手段的人才,现在想想,是他看错了,方耀明太过刚愎自用,他一边想像宋靖丰那样用铁血的手段治家,一边又想像方老爷子一样用感情将全家人笼络在一起,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
看样子他最终还是会走向宋靖丰的路,那么他们这些方家老人恐怕也就是飞鸟尽,良弓藏了。
他叹了口气,心里烦闷无比,他的新婚妻子和方耀明最信任的死士首领薛强有染,这是已经被证实的事情了,他想要狠狠惩治薛强,却被方耀明强势地拦了下来,恐怕在他的心里,他这个小叔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他心灰意冷地开着车,虽然现在方耀明还是太年轻,外头的大事还是由他负责出面,但恐怕他现在所处的位子已经让方耀明倍感威胁了,如果可以他也想不再管这些纷纷扰扰的俗务,但是他毕竟是方家人,对方家有着天然的义务,如果他抽身走了,躺在医院里的老父都不会原谅他。
“老爷,不好了,夫人跳楼了!”方尚东刚刚到家门口,就看到院子里围了一大群人,所有的奴仆佣人都战战兢兢地围着一滩血,血泊里静静地躺着一具柔弱的身体。
方尚东的身子晃了晃,几乎无法站稳,极力维持着冷静,“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刚才!”管家吓得面无人色,“上午明明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从楼顶跳了下来。”
“你看清楚了?是跳下来的?不是被人推下来的?”方尚东的牙咯咯作响,表情十分狰狞。
“真的是她自己跳下来的,那时候我正在大门口嘱咐华伯一些事,一回头正好看见夫人站在楼顶,我吓得连忙叫人,结果她还是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管家简直都要哭出来了。
“是啊是啊……”周围的佣人们都用力地点头证明,夫人毫无征兆的跳楼,把他们都给吓得不轻。
“把监控调出来给我看。”方尚东冷漠而平静地走到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气息的尸体边上,心痛如绞,这是他深爱过的女人,哪怕知道她和薛强有染,他也没有想过要离开她,可是她却以这么决绝的方式离开了。
以她的性格,她是不会做出这样轻贱自己生命的事情,想起她那柔弱而倔强的模样,他凄凉地笑了起来,其实用不着监控,他都很清楚这件事是谁做的。
只有他才会这样不顾别人的感受,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一个弱女子来承担,也只有他胆大包天,别说没把她这个小婶放在眼里了,就算是他这个小叔,甚至是他自己的生父、爷爷,他都不放在眼里。
因为在他那唯我独尊的逻辑里,只有他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他早就该看清的,在他信誓旦旦地说要击垮安家、宋家,废除皇室,让方家成为第一世家的那一天起,他就应该看清,方耀明的雄心壮志注定是要用无数人的尸骨,包括他们这些骨肉至亲来成全的。
此时此刻的夏语嫣站在方耀明的房间里,突然发现很多事情都渐渐地超出了她的掌控,比如说王昳的不配合,夏方莲的不听话,还有此刻方耀明的冷漠暴躁。
“别拿这种小事来烦我!”方耀明嫌恶地看着她。
她惊慌地瑟缩了一下,如一只受惊的小鹿乖乖地站在原地,过去的她每次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总会心疼地过来安抚她,可是这一次她却失望了。
方耀明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心浮气躁地望着窗外,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这些焦躁的情绪他始终不敢在外头表露出来,冻结海外资产的事情同样扰乱了他的心绪。
这些巨大的投资是方家的根本,也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现在就这么不明不白被冻结了,在方家人面前,他可以强势地不对任何人做交代,但是他必须自己给自己交代。
如果这几千亿的资产平白无故地蒸发掉了,方家哪里还有第一世家的底气?就连现在已经四分五裂的安家都比方家强得多,没有了巨大资金支持的方家,完完全全地成了一只纸老虎,而且是外人一看即知的纸老虎,随便被人一推一踩就会成为碎末。
“我必须亲自去a国一趟。”他对着玻璃窗,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夏语嫣立刻反应过来,他的心里装的是家国大事,她拿儿女情长去烦他,自然得不到好脸色,她沉默了几秒,脑子却在飞速运转着。
“你不能去。a国已经把你列入了调查对象的名单,只要你一出国,在海关他们就会把你带走。”
“但是我已经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