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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宫宴后。
殷悦和亲一事到底是定下来了。
那个有些不谙世事的姑娘在殿内又哭又闹,砸东西甩脸子,然而这并不能改变她如今的处境。
布朗趴在皇贵妃寝宫的屋顶,隐去身形,扒拉着偷窥,口中哼哼唧唧笑。
“母妃!父皇他怎么能答应?我不是他女儿吗?那个蛮族算什么东西?尚未开化的蛮夷之地,一堆连礼节都不懂的野人!”
殷悦哭哭啼啼,尖锐喊叫:“母妃我不能去,我会死在那里的!我会死在路上的!母妃你让舅舅帮我啊,舅舅他那么厉害,他肯定能……”
“啪!”
殷悦脸上很快红肿起来,她直愣愣看着打了她这一巴掌的母妃,整个人都懵了。
她面容仓皇,像一只折了羽翼的鸟。
其实殷悦确实像是被养在笼中的金丝雀,没有经历过风霜雨雪,比起母妃被废的殷媛、母后亡故替身为质的殷嬅,她已经幸运得太多。
靳芸打出这一巴掌就后悔了,手还维持着挥舞出去的姿势,在半空停滞了一会儿,才慢慢收回:“现在在这里闹有什么用?”
她的眼眶也有些红,恨恨道:“你舅舅这是要不顾念亲情了,就像当初他为了保住丞相之位……”
话没说完,又恨恨住了嘴。
“舅舅他做了什么?”殷悦奇怪道。
靳芸没有理她,只继续道:“你舅舅父皇靠不上,只能看你兄长的了。”
“皇兄……对,皇兄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的!”殷悦的眼眸终于亮起来,风风火火就想出门去,被她母妃拉住。
“先待在宫内,本宫先差人传话,本宫总觉得,这事有人在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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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将听见看见的事情转头告诉了殷嬅。
殷嬅感觉这事是意料之中。
皇贵妃之子,殷悦的兄长为楼景帝二子,倒也算是有能力,在殷景行“为质”的这几年,他在朝堂上有些风头,拉拢了许多官员,尤其是兵部、户部。
不怕他出手,只怕他不出手。
她早些时候就和她父皇通过气,这时候更应该关注的,是北疆的动静。
云汉二百三十六年,北疆在祁城建都,划分漠河为界与中原大地对峙,并凭借地势得天独厚建立北疆皇朝。
到如今,北疆虽然因为土地的贫瘠和粮草短缺实力下降,但依旧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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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府。
阁内映着三个人影。
华含章接到殷嬅传来的东西的时候,恰好同萧桓在一起,这一日三人相约一处,商讨卷轴。
一张古旧的皮轴放置在案牍上。
“……此计可行。”老将军道,“嬅丫头哪儿弄来的妙法?”
这图纸上地理信息详细,和他们本身所有的地图相对比,该有的都有,他们没有的,这图上也都有,极致详细,看来画图的那一位是周游各国的高人。
华含章抱胸看着那图,突然想起之前的一件事来,就道:“不说我差点忘了,姐姐从前确实拜过不少师傅……只是,我并不知道怎么有这样一位奇人。”
“……不管怎么样,此法对战北疆甚好。”萧桓取了一只笔在一边描画,画到一半,突然想起那个银免覆盖的暗卫,总觉得那人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异。
甩了甩头,将这个奇怪的感觉抛到脑后,继续沉浸在图内。
门外突然传来侍卫的呼喝:“书房重地不准入内!”
三人收了卷轴,往门外看去,只见一个嫩色纱衣的姑娘,端着一盘汤水站在外头,可怜巴巴往内看。
其余两人皆看向萧桓。
萧桓的脑仁有些疼痛,出去关上门,道:“你不用做这些的。”
“可是,阿颜也没有别的可以为你做的……像小时候那样不好吗?萧哥哥?”叶颜仰头问他。
萧桓有些无言,无法回答。
他让侍从接过托盘,缓声让叶颜回院子里去。
回身的那一刻,他想,上次派去家乡带话的人怎么动作这般缓慢,是时候再派些人将叶颜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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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桓转身之后,叶颜微微笑了。
他和她记忆里的那个少年不一样了。
他比记忆里高了许多许多,面容愈发冷峻严肃,甚至都有了……喜欢的姑娘。
他们的相处只有幼时的那段岁月,幼时的心心念念转化为恋慕痴缠,其实是很简单的过程。尤其是姑娘在知晓自己的未婚夫婿,是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青年将军,那种恋慕就更加扎根。
然而他不会爱自己,他钦慕那个高高在上藐视众生的帝姬。
只是想到那个东陈帝皇对她说的话……叶颜偷偷往房门内瞄去,透过那细细的门缝,她隐隐约约看见两个男人的身影,看见桌上隐隐约约有着什么东西,像是一张卷轴。
她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激荡,小心翼翼的兴奋。
那个男人告诉她的话,她觉得是个难得的时机。
在萧桓被帝皇赐婚之前……
她必须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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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多大漠。
临近交界的地方有几处小村落,村民面黄肌瘦,精神头不是很足。
一孩童在村头捡草头,听见阵阵古怪的动静,好奇抬头,突然浑身一抖,往村里跑去,边跑边哭嚎:“蛮子来啦!蛮子要进村啦!大家快逃啊!”
远处那黑压压的线逐渐扩大,金属交错的声音渐渐清晰。
孩童往后山跑,周围的泥屋内皆是兵荒马乱,孩童是个孤儿,也不用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