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村内调息了两天,待张致和能走能动之后,就悄悄放下了几两碎银在空屋里作为酬劳,连夜走了。进山之后,寻了个僻静处,勉强能运用法力的沈中玉运剑挖了个洞府,住下。
四处再无人烟,两人都安心入定调息。这一入定就是半个月,沈中玉修为高深,先醒了过来,起来抖了抖身上厚半寸的灰,却发现本来隐隐悬在头顶的元婴天劫竟没有了。
之前重伤之际,他以为修为不足感受不到天劫的存在,但现今伤愈,天劫还是不在,不禁心里有几分惊慌,但还是稳住心神,看了一眼张致和,估量着他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就能醒来。
他就出了洞府,打了些野鸡野兔,拔毛放血,烤了来打牙祭。张致和醒来时,闻到烤肉的香气,出来就看到沈中玉蹲在火塘边,给烤野兔抹野蜂蜜。
他不由一笑,也拍了拍身上的灰,挽起袖子,掖好衣服的下摆,上前蹲在沈中玉旁边道:“先生,我来吧。”
沈中玉看了他一眼,将竹叶裹着的油汪汪、香喷喷的烤野兔塞到他手上,自己去料理放在一边的野鸡。张致和接过,继续细心地给野兔腿抹蜂蜜。
沈中玉看他做得熟练,就道:“想不到你这样的仙门弟子也会这些。”
“小时候嘴馋,师兄带我到山里找过肉吃。”
“你师兄,就是松风静听卢问鹤吧,这么肃然的人小时候也调皮?”
“是,师兄对我们极亲切。“张致和想起宗门里的师兄弟,笑道。卢问鹤本命法宝松风琴,虽然不能用于对敌进攻,但在安定心神、苏醒神魂上有奇效,因而被人称为松风静听。
沈中玉一边把枇杷、山枣等塞进鸡腹内,挑着开,一边问道:“你伤好之后,可感受到结丹天劫不曾?”
张致和道:“感受到了,隐隐可见火云坠地、赑风凛冽。”
“哦,是吗?”沈中玉语调不变地应道。
张致和却一下子转头去看着沈中玉,若不是他对沈中玉这般熟悉,也感觉不到他的那一瞬间的痛苦和茫然。这却是从未见过的事,以前就算沈先生身负诅咒,不良于行,也心性坚定。
他不由得急了,放下手中的野兔腿,在衣服上抹了一下手中的油,就过去道:“先生?”
沈中玉看着他,道:“我没事,只是我感受不到我的结婴天劫了。”
“先生,没事的。我们又不会一辈子呆在这。”张致和想到自己师父,自己师父有大能,定然回来寻自己的,虽然还要依赖师父让自己羞愧,但看着沈先生如此失魂落魄就更令自己感到不安。
沈中玉从张致和眼中看到了他的意思,心里一喜,对呀,楚凤歌难道会丢下他的徒弟不管,作为化神真人,他要寻一个小千世界易如反掌,想到这里,他看着张致和,第一次感觉到善因善果、好心好报,不由笑了,道:“我没事了,只是你手上的油都擦我的袖子上了。”
张致和脸一红,赶紧放开了刚被他紧抓着的袖子,道:“我迟些给你洗。”
“嗯?不用费这事。”沈中玉说着,直接把衣袖往熊熊燃烧的火里面晃了晃,衣袖上的油污被烧去,衣袖不仅丝毫无损,袖子上精致繁复的花纹还越发鲜亮。
吃了饱饱一顿肉,沈中玉靠在树桩上,一边喝着山林里寻来的猴儿酒,一边道:“等你调整一下,就去渡劫吧,我给你护法。”
“是,先生。”原本也像沈中玉懒懒的张致和听到这个,一下子就精神起来,坐直了答道,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雀跃!
沈中玉也不以为意,毕竟修行之中,金丹才是真正入门,结成金丹之后,就可以被称为地仙,又称褪凡之境,不仅可以平添五百载寿元,且入轮回不迷,死后还能转修鬼道,可谓是真正的陆地神仙。而且神通广大,可直接调动天地灵气来施法,可以说一招既出,横江断陆,不过这点对于法修来说比较重要。对于剑修来说,除剑之外,无我无物,不重神通。
待张致和完全平静下来之后,才向沈中玉告辞,回去洞府中面壁调息。沈中玉看着洞府,自斟自饮,却也有些不知其味,看了半天,开始担心张致和是不是真的调整不过来,走火入魔了。
此时张致和终于出来,向沈中玉一揖到地,然后转身往山顶走去。张致和步步高升,越走,心态越放平,气势却越来越昂扬,最终去到山顶之上,看到头上铅云密布,闪电如银蛇一般在云中穿梭,知道是天劫酝酿的景象,不由得豪情大起,人到绝顶我为峰,昂扬勃发的气势完全放开,轰隆一声,分叉的闪电如一树银花照亮了天际。
雷响之后,首先下来的却不是雷劫,而是乾元天火劫,初时不过一丝火线,渐近可以看到一抹红云,再近些就可以看到竟是一个接一个的火球。
沈中玉见天火落下,一挥手,山林中一道绿光一闪而过,却是他沟通山林水泽之气,结成水木清华大阵,一方面护住山上草木,另一方面却在危急之时,可以拦下天火。
天火似慢实快地飘落在张致和身上,很快他就成了一个火人,在天火烧灼着他周身的肌肉骨骼,将体内阴质完全烧化,身体转为纯阳。丹光自经脉中流转,修复着被天火煅烧过的筋骨肌肉以及柔嫩的脏腑。虽然痛苦至极,他还是不管不理,只是专心用丹光修补机体,同时感受身躯化为纯阳时的细微变化。
天火劫过,张致和转为纯阳之躯,光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