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问一句,我们是怎么暴露的么?”
黑影开口说话了,天上一架军用直升机巡逻而过,投下的探照灯映出他的面容,是那五名佣兵。
“眼睛。”沈冲说。他的双手藏在长袍里,驱散了攥在手中的霰弹枪,枪声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召唤出竜字刀。
“眼睛?”
“你们伪装的很像,和普通佣兵一样狂野粗如,惹人讨厌,但我仍然可以轻易地分辨出,你们并不是正牌的佣兵。杀人犯们的眼睛和你们想象的不同,他们从来不是面无表情。他们的眼里有怯懦、恐惧、狂热、欢喜……但没有麻木,他们同样是人,而不是机器,你们比他们怪异的多。”
沈冲一步步向对方挪去,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呵,原来是这样啊……”
风,忽然停了,好像电影突然丢了一帧,当风再次吹起的时候,五名佣兵的外貌已经彻底改变。
迷彩作战服变成了漆黑的铁甲,皮质裙甲垂到地上,头颅上的镔铁头盔遮蔽了所有面容,只在眼睛部位留下一条细缝,红光犹如实质般从里面流淌出来。
五名黑甲兵将手中的武器在地上重重一杵,沈冲感受到地面一阵晃动,犹如实质般向四面八方荡去,而到了某个地方,仿佛遇到了屏障,震荡波沿着空气向上攀升,在最顶端相遇,空气弥漫起水波一样的纹路,沈冲感觉有种莫名的立场倒扣在晾衣广场的上空。
就是现在!
白色的长袍如帷幕般被抛出,盖向黑甲兵,五根长枪下意识刺出,裂帛之声在空气中回响,沈冲矮下身子,手中短刀向当先的敌人刺去。
一寸短一寸险,只要欺身靠近,长兵器将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哐当!
兵器相交,沈冲的竜字刀被一把手杖拦住。
“先生,你的对手不是黑色禁卫军,而是我。”
沈冲往后跃一大步,躲出敌人的攻击范围,手杖的主人逶迤从晾衣杆上滑下,他的身影阴冷潮湿,仿佛出自爬行动物的口腔,带着法国人特有的自以为是和浓重喉音。
他像没有骨头一样慢悠悠站起,手杖支撑着他全身的重量,修身的黑西装下白衬衫崭新的耀眼,一颗黑钻别在上面,幽暗却又光芒璀璨。
他的脸型修长,皮肤苍白,精致的发型好像用了一整瓶发蜡,嘴角上有两撇可笑的仁丹胡,头戴一顶小圆礼帽。
“你是谁。”
沈冲嘴里问话,手中的武器任然在寻找对方的漏洞。
“地狱火俱乐部,黑主教——你好啊,我的兄弟同胞。”
尼玛,谁是你同胞,沈冲差点一身鸡皮疙瘩。
一愣神的瞬间,对方扑袭而来,手杖尖端直直戳向沈冲的眉眼间,沈冲骇然急退,没想到对方的速度更快,他的双腿摆动幅度极小,但身躯急速摆动,整个人如同一条蛇,曲行而来,蛇信紧紧锁住沈冲身上的一点。
不能再退了!
沈冲刀尖上挑,快如闪电,精准地点中对方的手杖。
沈冲心中一喜,本以为可以将对方的武器磕飞,没想到刀尖没有受到一丝阻力,黑主教的手杖顺着刀尖一起往上抬起。
沈冲的中门洞开,全身的弱点暴露在对方的攻击范围之下。
“嘶~嘶~嘶~!”
棍尖抵着刀尖,黑主教整个身体轻若无物,像一个气球,被沈冲的力道带着腾空而起,他的右脚斜刺里抽出,踢向沈冲的肋下。
肋下受力,沈冲觉得这一脚软绵绵好似柔弱无力,但旋即一阵剧烈的疼痛从着力点爆开,如同千万根钢针扎入身体,钢针顺着血液向四肢百骸流淌,刺破血管、划伤肌肤、扎入骨髓,最后在经过腹部时被一阵虚空抽走,流出沈冲的体内,流向不知名的空间。
沈冲闷喝一声,肃清伤痛对自己的影响,手中的竜字刀瞬间消失,没有支点的黑主教悠悠下落,沈冲回身一脚,聚集的伤痛瞬间爆发,狠狠踢中敌人的腿部,接着他落地的脚尖向后抵着地面,另一只脚曲起,左手握在腰间,右手从左侧握拳极速向右上挥去。
黑主教中了一脚,身体在空中后退,恰好躲过了沈冲这怪异的一拳。他如落叶般飘然向后,左摇右摆,初看速度极慢,却在眨眼间飘出数米远。
“有趣……有趣……你的能力很复杂,也很有趣,只是……只是……”
黑主教在空中盘起的双腿伸直,缓缓站在地上,没有激起一丝尘土,他嘲笑着沈冲的异能,但渐渐地,他的话却止住了。
鲜血从他的肩头喷溅而出,左手直愣愣如一块死猪肉,啪嗒一声落在地面上。
居合斩,沈冲从韦德处学来的rb刀术。
沈冲发现,只要恰到好处地运用自己的异能,就能将刀的风阻降到最低,使这一刀可以发挥出全然的力量。而且,在刀从虚空中出现,还未固化的时候,它处在两个世界的空间缝隙,这时候的武器最是犀利难敌,因为此时异能正在带着它劈开维度。
沈冲在练习时,曾用此方法斩断铁板,如刀切豆腐一般。
纯木刀鞘浮现在沈冲的腰间,朴实的肋差缓缓入鞘,叮鸣一声,清脆悦耳。
“只是什么?”沈冲冷笑道。
黑主教抬起一直低垂的头,一直戏谑嘲讽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狂热。
“太有趣了。”
他的脖子倏然伸长,如同面条在空中曲里拐弯,探向沈冲,嘴里癫狂的笑声:“年轻人,要不要加入地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