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地面越来越近,沈冲觉得自己要和双腿说拜拜了,到了这时候,他反而有种解脱,忽然很想看看森森白骨从皮肤下呲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玛德,我果然变态了么?
但就在这时,隐藏在气海之中,一直不听调也不听宣,只在他杀戮时怦然调动的那股能量,却突然涌了出来,它行边全身,沈冲看见自己的身体中喷涌出一股黑色的雾气,很淡,却清晰可见。
仔细观察,那不是雾气,而是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微妙地分解重聚,那股隐藏在气海中的黑暗力量,不断地像将沈冲拖入虚空之中!
但一个活人隐入高维空间何其困难,黑暗能量刚刚将沈冲的身躯隐匿,他就重新被虚空排斥出来,这个过程循环往复,让沈冲的身体在黑雾中忽隐忽现。
“夜魔。”
女族长看见空中坠落的沈冲,心思沉重。她早该想到,这些精灵说人类狡猾,但事实上,他们才是沙漠狐狸一样的动物。夜魔一定是占据了这个可怜东方人的身体。这种幽灵形态是他们的标志,不会有错的。
女族长将权杖高高举起,闪烁着的雷电遥指沈冲。
“祭祀大神!”安娜抓住了她的手臂,摇了摇头。
“你确定?”女族长满面狐疑。
“如果他不是,我会亲自杀了他。”
法芮尔在旁边赶紧附和点头,脸上满是焦急。
“砰”地一声闷响,沈冲坠落在地,赶紧就地一滚减缓冲击力,但剧烈的疼痛仍然从双腿涌上全身,吸收痛苦的气海立即运作,但无尽的疼痛依然源源不绝。
安娜的治疗弹已经扎上他的大腿,沈冲兀自不觉,仍在地上打滚。
“疼疼疼……”沈冲小声地哀嚎。
这时一道身影闪过,和地上的沈冲抱在一起。
“我以为你会死掉。”莉娜将额头与沈冲相抵,喃喃道。
周围枪林弹雨,莉娜恍若未觉。
一条被击断的藤蔓砸落在旁边,激起一阵尘埃,沈冲连忙抱着莉娜滚向断掉的粗壮树枝后面,当做掩体。
“你这算表白么?”沈冲看着怀里的莉娜,苦笑着问。
“不算,只是害怕再次失去家人。”
家人,沈冲的心中忽然一动,他下意识紧紧抱住莉娜。
“我说你能晚一点再把妹么!尤其还是我表妹!”劳拉落在他们俩侧上方,手中的两把沙漠之鹰pēn_shè着子弹,将一名黑禁卫打得连连后退。
“上帝作证,是她主动的。”沈冲举起双手无奈地表示。
莉娜从他怀里闪烁出去,临走前给了沈冲一个肘击。
沈冲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手中的竜字刀顺势将一名扑上来的黑禁卫开肠破肚,气海中的黑暗能量一阵欢欣跃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到自己身上的疼痛都有所减轻。
劳拉嫌恶地后退了两步,“我以为你只有在床上才这么变态。”
?我的技能不都是你教的么?
沈冲还没来得及辩驳,就看见劳拉忽然面色大变,她立即跳上一根树枝,如猿猴般攀缘而走,“好像派对的嘉宾有点多,你来搞定吧!”
近十名黑禁卫围了过来,沈冲苦笑着瞥见劳拉越爬越高,辗转腾挪,如履平地。
“一日夫妻百日恩啊,咱们好歹有几万恩吧,说走就走啊!”
已经变身为黑禁卫的敌人显然不懂沈冲的埋怨,长枪刺出,扎向沈冲的腰间。
沈冲飘然闪过,竜字刀时隐时现,吞噬了夜魔的力量之后,沈冲对空间的运用再上一个高度,替换枪械中的子弹这种微操都能在集中精力下使出,让武器随时现隐简直小菜一碟。
看似醉拳般的乱挥乱舞,实际上都在最后一秒中让竜字刀出现在手中,立即出现又立即消失的武器制造巨大的伤口,深入骨髓,敌人的血肉却不能阻挡他分毫。
沈冲凭借着对空间的掌握和摸索出的剑术,在一群黑铁卫中如入无人之境。
他享受着刀刃切入敌人腹部的快感,聆听着鲜血喷溅的声音,他甚至可以看见敌人漆黑的魂魄在虚空中喊叫,因为无人收拾而堆积在大地上,他们渐渐渗入地下。
如果……我……将他们……吞噬……
仿佛甘甜的泉水吸引沙漠中的旅人,沈冲冷漠地从尸体上踏过,仿佛在侮辱死者。
但如果从更高的维度上看,就能发现他如同一位正牌死神,将灵魂收割,吞噬进自己的体内。
“这就是所谓的死神啊……果然不是神灵,只不过是一种能力。以杀养杀的能力,也许会在战斗中越来越强吧?也许会有阴险的死神藏在战场的角落,只收割灵魂,不参与战斗吧?每一份灵魂似乎都能治愈伤口,吞噬了更多之后,还能感觉到自己能力的增强,虽然微不足道……但如果地球上数十亿人全部……”
沈冲忽然打了个冷战,他从迷乱中惊醒,发现自己的手中握着一个男人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
男人的脸已经浮现出死亡的紫色,他已经从黑铁卫的麻木状态退出,露出本来的样子。
男人——甚至可以说是男孩,他大概只有二十多岁,一头栗色头发挑染着几缕蓝色,漆黑的皮衣上镶嵌着铆钉,他的脸很长,有欧洲人独特的大鼻子,鼻孔中打了个铁环,像v里的朋克摇滚歌手。
他应该挣扎了,惨叫了,绝望地哭泣了。
但沈冲没有听见,他享受着收割灵魂的快感,对死亡视而不见,如同一只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