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开口,师姐的耐性已经到了尽头,隔着我就要用九节鞭抽老乔:“你个老不死的,老娘这就送你下去!”
老乔大叫一声,缩在我背后,我忙抬手接住师姐挥过来的鞭子,这东西要是抽到老乔脑袋上,他可就真傻了。
我替他辩解道:“师姐,他可能中毒太深,伤到……脑子了,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他吧。再说这聂小倩,在我们老爷们儿心中,虽然是鬼,但也是绝世美鬼,老乔其实是变着法儿地夸你漂亮呢!”
“啪嗒”一声,师姐的九节鞭在我后脑勺上敲了一下,收回手里。
我回手一摸,那里登时鼓起了一块核桃大的包,郁闷地看着师姐:“……你打我干什么?”
师姐“哼”了一声:“我打你十八般武艺不学,专学油嘴滑舌,讨人嫌。以后离这些不三不四的人远点儿!”
老乔这会儿大概迷瞪过来了,一看形势不妙,卖了个精,自动自觉下放劳动,帮师弟处理伤口去了。
我看着深受启发,忙也过去帮忙,跟老乔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问起他之前发生了什么。
“看见没?”老乔指着师弟脖子上的伤口。
那伤口恰好就在师弟的颈动脉上,有三道手指头粗的抓痕,伤口中间发红,四周发黑,有些感染的迹象,但好在伤得并不深,血基本上已经止住了。否则,师弟现在就是一具尸体。
老乔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猜,这是什么东西给抓的?说出来你都不信,是——”
老乔正要卖弄,给师姐横插了一杠子,截了胡:“果子狸?!哼,谁叫你们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你杀了她的儿子,她赏你一巴掌都算轻的。”
老乔登时被噎得说不出话,默默无闻地呸出两口吐沫,给师弟捂在脖子上。现在医疗条件有限,只能暂时先用唾液消毒。
我尴尬地咳了两下,这个时候还是找些话说为好,接着问老乔:“那后来,你们是怎么到这儿的?其他人呢?”
老乔在师姐面前完全没了要再卖弄的胆色,一五一十说道:“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正在睡觉,突然闻到一股恶心的恶臭,头立刻就有点晕,挣扎着跑出去一看,一只狗熊那么大的果子狸正在拱你们的帐篷。这时,阿梨也跑了出来,我就跟她一块儿准备过去帮你们,但还没跑两步,眼前突然一黑,就晕过去了。再醒过来,就是刚才了,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我道:“这么说来,你也没看见其他人被带到哪儿去了……对了老——乔夫子,你跑出去的时候,赵钱在不在?”
老乔偷偷瞄了师姐一眼,明白师姐还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便配合道:“赵钱兄弟……我想想啊,当时我慌着往外跑,好像并没有在意旁边有没有人……怎么了,赵钱兄弟出什么事了?”
我在脑子里飞快盘算着这件事该怎么跟老乔说,冷板凳的行迹固然可疑,但我心里还是把他当自己人看,这连我自己都感到奇怪。
如果我将与师姐之前讨论的事情说与第三人,就意味着我在怀疑冷板凳,老乔听听也不见得能给出什么建设性意见,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找冷板凳当面问清楚。再说,我也不是那种喜欢到处乱嚼舌根说人闲话的人,冷板凳行事向来低调,肯定不愿给人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我又何必闹得人尽皆知呢?
还有一点,我想到,冷板凳是旧派,在他身上所有的疑点也都与我们师门息息相关,我心里虽然把老乔当自己人,不介意与他分享师门的秘密,但师姐一定介意,更何况她还那么不待见老乔。
我的脑子一瞬间已经转了七八圈,对老乔说道:“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你不是跟他住一个帐篷吗?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一直在一块呢。”
老乔不知道我这番复杂的心理变化,实心实意地跟我分析道:“说的也是啊,赵钱兄弟一向比我睡眠浅,没道理我都被熏醒了,他还没点儿反应啊?对了对了,乾一兄弟,你这么一提醒,我也觉得奇怪了,不仅赵钱兄弟没出来,连孙老板跟他那两个徒弟也没出来。他们该不会……已经遇难了吧?”
老乔自从跟师弟混在一起,越发学得没正经,我斜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废话。不过,他提供的信息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
我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想,三师伯、六子、阿琛,还有冷板凳,会不会跟我和师姐一样,在果子狸攻击驻扎地之前,就已经出去了?
他们四人中,只有冷板凳一个背着包,其余三人的行李都还没来得及收拾,说明只有冷板凳的出行是早有预谋,而其他三人是临时起意,也决计没有想到会回不来,所以,都只拿了手电和随身武器。
我猜测的情况是这样的,冷板凳因为临时有什么事,在轮到他值班的时候,趁机离开了,时间预计的也不会太长,刚好就是他值班的这段时间。但是这一幕,却被三师伯的人无意间撞见,他们立刻决定悄悄跟上去。等四个人办完事儿回来,却发现我们一个也不见了,现在指不定正在满林子地找我们呢。
冷板凳将原本戴在他身上的陨石,交给了老乔,也印证了我的猜想。冷板凳在蜘蛛洞里埋伏的时候,肯定已经知晓了两只月球陨石之间的秘密,怕此行的行踪暴露,才将陨石放在了老乔身上。
冷板凳此行的目的地应该就在附近,因为他是绝对不会错过前往万毒王宫的机会的,所以他只是暂时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