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手”拉动的极快,眨眼功夫,师弟就被拍在岩壁上。突然,那岩壁蠕动了一下,变幻出一张人嘴的形状,一口把师弟吞了进去,我跟老乔紧随其后,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也被吞了进去。
我们没有照明设备,扎进来一团漆黑,只能拼命追着师弟被拖动的声音跑,脚下一高一低,崴得脚脖子疼,但又不敢停下来,更不敢大声说话,连喘气都噎在喉咙里,就怕那声音稍纵即逝。
我的思绪晃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了八卦地宫,那时我也是这样追着大伙的脚步声跑,跑着跑着,那脚步声突然就消失了,我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哪知手电一打,我的乖乖,映眼儿就是一个灯笼大的蛇头,殷红的蛇信子直往我脸上舔,差点没把我吓个半死。
现在的情况跟那个时候是如此相似,我的心再次跳得不成样子,一来怕这声音突然消失,把师弟给跟丢了;二来怕这黑暗深处,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正等着我们送上门。死我倒是不怕,就怕死得不干脆。
正胡思乱想着,脑门忽然咚地一声闷响,磕在了石头上,在我的神经系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已经本能地冒了出来,下一秒,额骨猛地传来一股钻心的疼,冷汗登时掀了一身,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阵痉挛,蜷曲着倒在地上。他娘的,骨头肯定是裂了。
后面紧跟上来老乔没看见,啊地一声绊倒在我脚边上,大概还以为绊住了什么别的东西,给吓得丢了魂:“啊啊……别抓我!别抓我……”
我被他的无影脚一连踹了好几脚,更是头痛欲裂,心烦气躁,伸手往前胡乱一扫,居然正巧抓在老乔脚脖子上,吓得老乔一阵痉挛,舌头都伸不利落了:“别……别攥我!别攥我!”
我心里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平时看老乔稳若泰山的,竟还有这样惊慌失措的一面,居然跟师弟一样,也怕鬼?孔老夫子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正想趁机逗逗他,谁知这时,我的脚脖子上突然一紧,也被一只手抓住了。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当时感觉,有点像正在做坏事的时候,被抓了个现行。我们干跑腿人这一行的,经常会出入一些离奇诡异的地方,所以心理素质一般都比较高,怕鬼肯定是不行的,因为,远远有比“鬼”更可怕的东西,如果你连最基础的都过不了,趁早转行算了。当然,师弟是个例外。
所以我当时就定了定神,根据老乔刚才的叫声判断,应该是在我前面头顶附近的地方,因而我往上一抬胳膊,就摸到了他的脚脖子,而我的右脚(被抓住的那只脚)在离老乔的胳膊起码两米远的地方,除非他长了一双两米长的胳膊或者手,否则不可能抓到我的脚。
刚才我也说了,干我们这一行,怕鬼肯定是不行的,但很多时候,实践和理论往往是两码事,不信你试试。
我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哆嗦,抓在我脚上的,会是谁?人,还是鬼?
气氛一时间诡异到了极点,人在极度恐惧的状态下反而紧张地说不出话。我咬紧后牙槽,拼命抑制住打颤的双手,手心已经全是冷汗,滑得几乎从老乔脚脖子上掉下来,可下意识地,又想抓得更紧。
突然,抓在我脚上的手也握紧了几分,不知是我腿上冒的冷汗,还是它手心里出的汗,总之感觉湿腻腻……我忽地一愣,难道鬼也会出汗?
我迅速反应了一下,从小到大,我见过的能称之为“鬼”的东西,应该就是秦岭树井下,爬青铜链子时伏在我背上的那个长头发女鬼了,当时我只记得她会吹灯,还借此跟她聊了几句,但并没留意她会不会出汗啊!
想着,我的胆子就大了起来,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能沟通就说明好商量,大家出来混,各有各的目的。这小鬼现在既然找上我,肯定是有需求,咱们干这一行的,就不能有物种歧视,只要价钱合适,来者不拒。当然,现在我可不敢跟这位姑奶奶或者祖爷爷要钱,只求能保住小命。
上次跟那女鬼沟通,我们用的是蜡烛,要是她觉得我们说得合理了,就吹一下。可现在条件有限,既没蜡烛,也没明火,怎么办?
我忽然灵机一动,点着右脚敲了一小段摩斯密码,三短三长三短,这是简易版的国际求救信号,翻译过来就是“sos”,曾被广泛地使用和普及,我们小时候玩游戏时就经常玩。这小鬼只要不是山顶洞来的,应该就能听懂。
过了大概三秒钟,我听见“噔噔瞪,噔—噔—噔,噔噔瞪”的声响,就在我对面大约两胳膊远的位置,跟我刚才发出的那段信号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它需要我的帮助,还是单纯地在模仿我?
我决定进一步沟通试试,可就在我准备发出第二串信号的时候,又响起一串“三短三长三短”的鞋蹬地声,这次,却是从我抓着的老乔脚上发出来的。
我心头猛地一惊,想到老乔还不知情!如果被他知道这里真有一只小鬼,他一定吓个半死不可。我还是得给他提个醒,叫他保持安静别乱动,免得那小鬼注意上他。
想着,我动动手指,在他脚脖子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两组,分别是“四短三短一长”和“一长一短一长一短一长两短一长”,看似很复杂,翻译过来的意思只有三个字——“有状况”。
老乔算半个土夫子,又在秦皇陵当了快十年的讲解员,对这些偏门冷门的东西大有研究,因而再复杂的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