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原本朦胧的天色已经完全亮透,天边红霞浸染,云彩斑斓,又是一个极好的天光。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皇兄呢?你们别拦着我,我要回王府!”
在京城城郊一处临湖而建的雅居中,元熹公主怒气冲冲地挥舞着手中的长鞭,试图挣脱看守的守卫,尽快回到王府中助高珩一臂之力。
这里虽然只是一间简易朴素的草庐,但是空气清新,四面景致宜人,而且鲜有人迹。
因为建在湖心中央,需要划船才能到达,有些什么人到访全都一目了然。
所以也是元鹏用来掩人耳目的秘密所在。
经过一夜的昏迷,此时药性已过,元熹公主已经完全恢复了意识。
可是她全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陷入昏迷?
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莫名其妙地安置在了这个她从未来过的地方。
她只依稀记得,当时明明在和元鹏讨论关于官银旧案一事,一心想助高珩反击太子。
但是就在喝下手边的一盏清茶之后,她却突然觉得昏昏欲睡,很快便不省人事了。
虽然无数个疑问浮上心头,但元熹公主还是隐隐意识到,这一切都和元鹏脱不了干系。
似乎,他并不想让自己能够接触这件官银旧案,甚至并不想替高珩摆脱这场困局。
然而元熹公主不愿承认也不愿意相信。
毕竟元鹏对她这个亲妹妹疼爱有加,当初又一心助她嫁入燕王府。
于情于理,他都实在没有理由这么做。
不过此时此刻,元熹公主现在根本无心再去思索元鹏这么做的目的为何。
如今已是辰时,也就是太子与高珩商定的最后期限。
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快回到王府中去。
而就在元鹏设下的那些守卫抵挡不住元熹公主毫不留情的长鞭,心里叫苦连天之时。
却见涟漪浮动的湖水之上,一只漆色光亮的独木舟绿波微漾,缓慢出现在视野之中,正朝着草庐这边徐徐靠拢。
而站在船沿上负手而立的人,正是衡王元鹏。
昨夜高珩突袭花衣巷一事,他自然已经有所耳闻。
只是和太子一样,他也完全没有料到,就在他以为此番一定志在必得时,竟然会被高珩追查到程金枝的下落。
不仅如此,后头竟然还杀出了岑风这号难以对付的人物。
而且最让他心存芥蒂的是,太子竟然会狠下心来,把程金枝和她腹中的孩子活活烧死在房中。还调出城防营的弓箭企图对高珩赶尽杀绝。
他虽然自认并非慈善仁德之人,但是在这件事上,太子如此冲动和无情的所作所为,确实让元鹏心中升起了一股不适之感。
事到如今,这场棋局的形势已经处于一片混乱之中。
屠灵司既然已经介入,周帝必然会插手此事。
但是至于具体的情况如何,他却并非一清二楚。
只是,元鹏作为这件事最隐蔽不可暴露的人物,必须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局外人,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与太子有所接触。
不过依他所料,从派人抓走程金枝开始,所有事全都是在暗中神不知鬼不觉地秘密进行,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可以让外人有机可乘把柄。
只要太子死咬自己与此事无关,光凭高珩的一面之辞,应当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他此刻眼前最为牵挂和顾虑的,到底还是已经对自己产生怀疑的元熹公主。
如果自己当初三缄其口,直接在她面前否认太子与官银旧案之间的联系。
现在便能省去许多节外生枝的麻烦。
因为他很了解,自己这个妹妹,绝非是个轻易能够糊弄的人。
“我就知道你醒来之后,一定会大吵大闹地想要拆了我这间草庐。”
纵然此事的心情复杂而沉重,可当着元熹公主的面,元鹏还是装出一副平静从容的清闲之态,说笑着踏下了船板。
“是皇兄你在我茶里下的药,也是你让人把我送来这个地方的,对不对?”
一看到元鹏,元熹公主便抿紧双唇,神情严峻地迎上前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但是纤长的眼睫却在微微颤动,似乎有些害怕听到元鹏肯定的回答。
“是我。”
见元熹公主直言不讳,元鹏也知道自己无法隐瞒,于是便拧紧目光,认真地点了点头。
“但是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
元熹公主闻言眸光一紧,眼中的责备和诧异之色同时溢出了眼眶。
“你将我困在这个地方,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深陷险境而不能出手相助,这到底是哪门子的为我好?”
“熹儿,燕王已经没事了,你放心吧。”
元鹏抬手拍了拍元熹公主的手臂,嘴角泛起一丝安慰的笑容,却有些不敢直视元熹公主凌厉的双眸。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兄,你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
面对元鹏这看似有意回避,却又至关重要的回答,元熹公主心里虽然对高珩如今的处境松了口气,心里的疑惑却还是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
反而有增无减。
因为在她看来,元鹏越是这样有不敢直面问题,就越能证明,这背后一定隐藏着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
“熹儿,官银旧案一事牵连太广,你不该参与其中。皇兄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保你平安无事。如果你还相信我这个兄长,就别再问了。”
元鹏仍旧没有为元熹公主释清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