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口的吵闹声,躲在屋里喝茶的老门头,连忙叫了管家来。可是却已经有些晚了,因为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傅家的门前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事情已经闹的太大,想遮也遮掩不住了。
管家连忙让家丁把人往门里拖,可是这主仆俩,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姓郑的书生,捏着手中的东西死死不肯放,一有人碰他,便高喊:“傅家休想抢走凭证信物,好来个抵死不认!”
黝黑的小书童更泼,说哭便哭,扒着门槛撕心裂肺的求救:“救命啊,救命啊,傅家将我家公子同我拉进去,说不得明天郊外,便要多俩具面目不清的无名尸体了!”
立刻便有人喊道:“傅家打算如何行事?莫不是真的想杀人灭口?”
“郑兄莫怕。”有一书生打扮的人援声道:“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我等会盯着傅家,若是郑兄天黑前不出现,便会替郑兄将傅家告上大理寺。”
“就是,就是,郑小兄弟且去,我等在此,谅傅家也不敢再对小兄弟下黑手。”
管家只觉得棘手无比,一边让人回禀夫人,一边又着急自家老爷为何还不回来。此时见众人都站在郑书生一边,只得作揖道:“众位老爷,请听老朽一言,傅家向来是行善积德之家,从不做那害人性命的恶事。”
“此事若真有其事,那傅家定会给出一个答复,不会让下人赶人。实在这是俩个仆从行事不当,才会有此误会,还请郑书生莫要以恶意揣测傅家。”
至此,闹剧才结束。郑书生主仆被请入傅家后,门前只剩下一些好事之人,还守在门口等着。管家则开了角门,派人出去寻到了时辰还没有归家的傅老爷。
傅老爷的官轿,还被堵在路上未能成行。原来这条街道上有一人被砍的满身血,跌跌撞撞的在街道上跑,而他的身后追着一个脚微微有些跛的纤瘦微矮的男人。
明明追人的不良于行,但是跑着的男人却失了血,根本跑不远。他俩只光秃秃的手腕,表明他的俩只手都被砍去了。其中一只伤口已经结痂,但是另一只却鲜血横流。
“别杀我,别杀我,我不要你银子了还不成吗?”
刘根满脸涕泪,口中不停的求饶,可是身后的人依然握着刀,再一次朝他砍了过来。
这一段时日他过的实在悠哉,虽说之前因为欠了赌债,先是丢了一根手指,接着又没了一只手腕。但是他的赌债却被清了,还拿到了一笔横财。
今天有人告诉他,说是他在宫中的姐姐,托人送银子给他。他便二话不说,去了指定的地方等着,然而等来的不是银子,而是一位凶神。
他刚刚一伸手,便被砍掉了剩下的一只手腕。他看着掉在地上的手,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凶神便又举刀砍了过来。
顾不得手上的伤,他只得转身就跑。好不容易跑到这闹街上,希望能有人救他一把,只偏偏那凶神举着刀,等闲没有人敢靠近。
“救命,救救我啊!”刘根痛哭流涕的朝街上的人求救,但是都被他满身的血吓的往后退。而有能力的人,见是平日是不做好事的刘根,便犹豫着不肯为这样的一个人冒险。
失血脱力的刘根,终于摔到在地,将一摊位打翻在地,怎么也爬不起身。再抬头,眼前便站着举着刀追了他一路的凶神。
“住手!”
听到有人来拦,刘根惊喜的瞪大了眼睛,但是却连转头看下来人是谁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当胸砍了一刀,鲜血溅了一尺高。
“为、为什么......”为什么杀我?没能问完这句话的刘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杀了刘根的纤瘦男人,并没有转身逃命,而是站在那里冷冷的道:“原来你的血也是红的,那你知不知道为了你,云儿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如今她连命也没了,可你却在宫外娶了妻子,过着好日子,却对她不闻不问。”
“我送你去给她赔罪,这回在地下你可要好好的孝敬你姐姐,把欠她的都还给她。”
纤瘦男人转过身,看来姗姗来迟的巡卫,顿了一下便执刀朝朝他亮着长刀的整队巡护扑了过去。没有意料之外,几把长刀一起动了起来,只听几声刀身刺进肉里的声音,瘦弱男人便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人是故意寻死吧?”一巡卫踢了踢没了气的瘦弱男人,没有好气的说道。
刚刚虽然他们一起动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是朝他要害之处捅去的。这人根本就是故意对他们动手,然后又特意用脖子撞他们的刀刃。
不死才怪。
等巡卫把尸体运回去后,就发现一件更怪的事,这杀人的凶手,竟然是一位被净了身的太监。此事可大可小,但是不管怎么样,都得给宫里汇报一声。
此事被报到刘义的面前,他让人过去看了一眼,回来便得知杀人的,是从前在凤阳宫里伺候,然后因用刑废了一条腿,被赶到杂役局的石文才。
这下不用问,他都知道被杀的人是谁了,定然是那个叫刘云的宫女的弟弟。
“可惜了,竟是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那个小丫头还是挺有福气的。”
刘义微微一叹,挥手吩咐道:“去查查他有没有家人,若是有便将尸骨送回去,让他的家人用这些银子给他好好的葬了。若是没了家人,便用这银子给他买块好地吧。”
小太监讨好的捧道:“总管真是善心,那小子地下有知,也会感谢总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