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庶长,几位大人真的是要听下官说实话吗?”
陈均问道。
“自然是的,你尽可以将你所见之事放心大胆的说出来,自有人会为你做主。”
不知道这尉大人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抢先一步说道。
赢熋再想说话,岂不是平白惹人怀疑,话都到了嘴边又是憋了回去。更为可恨的是这陈均居然连看也不看自己,此时赢熋阴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已经是开始下一步的计划了吧。
“好,那这西秦王族之事,御史台是管得还是管不得?”
听得嬴氏王族四个字,就连那堂中的宗令也是色变,不知道陈均说这是何故,涂尉竟是不知道该如和接话才好,此事细思极恐!
“陈均,老夫身为王族左庶长,专管王族之事,你尽可对老夫说。”
赢熋拍案叫道,有些得意。也是,这下岂不是正好中了左庶长下怀。
“此言差矣,御史台行使监察之权,只要是西秦为官者,我御史台查明后上报丞相府,自有丞相做决定!”
尉缭适时的说道。
“你御史台好大的权势!”
赢熋显然对一个外来人,管到自己头上有些反感。
“两位大人先不要急,待陈均说明此事再下决定不迟。”
此时,宗令开口打断了两人,说完后又是朝着陈均看来。
“陈均,有何话,现说来听听!”
这次倒没人再打断陈均,大堂中的众官吏都是盯着陈均,只等张口,就连堂主的主簿笔尖都已经是沾上了墨汁,真是有一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感觉,到底是何事竟会牵扯到王族身上。
陈均笔挺而立,英姿勃发,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又一拱手,便说了起来。
“各位大人,半年前,下官被贬为我秦天河郡龙源县黑林沟里正。下官初去时,黑林沟黑族全族三百余人,个个不思狩猎,更不忙于农耕,全族不论老少,坐于日头之下,由早到晚,又由晚及早,终日惶惶,心无所安,有今日,没明天,唯此等死尔!
各位大人,我秦大兴法令,民众教化,怠耕者有罪,战死者有功,有功有赏,赏罚分明,更是国富民安,可为何还会有这般情况出现!”
此刻,陈均就是要为黑娃洗冤,这事情一直在陈均心中念念不忘。
“此乃山民难以教化也!”
此时,堂中一位不知名的官吏不由得接话道。
自孝公以来,西秦但凡有国事,朝堂之上必定是群策群力,君臣议之,身份无贵贱之分,官职无高低之别,但有论者,尽皆言之,言有所依,依有所据,据可行之,行之便可有功也!所以这官吏答话,也属于常态,西秦朝堂之上,非常多见。
陈均环顾四周,之前雄辩之士的豪情气概、顿时涌上心头。
“错!”
但这一个字,就让人觉得有力道。
“孔圣有云,苛政猛于虎也!黑族现状,实属官家所迫!更甚于虎百倍,千倍咦!”
啪!
“我秦之下,焉有此等贼子,竟还是王族,陈均,你这话可是当真?”
尉缭拍案叫道。
“如有虚假,陈均,甘当处罚。”
左庶长一听这话,是和自己没了关系,便闭口不言。陈均说完之后,见得堂中没了声音,又是继续说了起来。
“后下官查探得知,这问题就出在天河郡守嬴履身上。”
说道此时,陈均抬头看了左庶长一眼,对方竟是毫无表情。果然是枭雄,按照嬴莹所说这嬴履是赢熋同父同母的弟弟,好一个弃车保帅!
“嬴履此人枉视秦法,愧为郡守,纵容犬子强抢民女,为虎作伥,黑娃一事,在龙源西安弄得是天怒人怨。其子犯下如此丑恶罪行,嬴履为了掩人耳目,竟逼死一家二老。黑娃本就战死于疆场,实乃我秦大好男儿,可这嬴履却是以莫须有的罪名剥夺黑娃功记,自此我秦少了一个铮铮的公士之家,此等影响,遗臭万年,只是这黑娃一家确是可悲!可叹啊!”
陈均带着一种悲凉的语气,将最后几个字读了出来。
只听得“啪”的一声,桌子被拍出一声巨响来!
“此僚该死,自我秦变法以来,凡事依法为据,本想这严法之下,必无奸人,可竟还会存在如此草菅人命之事,我御史台替我王行事监察职权,此事一出,尉缭有愧于我王,更是有愧于己!”
尉缭不愧被尊为巨子,是实打实心系于民、天下于己的人物,这面上悲沧的神情,完全就是有感而出,由心而发!
“尉大人莫要生气,此事一旦查清,定要严惩,就算是我王族,那又如何!”
嬴敖转过头对着尉缭说道,可这尉缭却是一副全然没有看到的样子。
嬴敖倒是对尉缭的态度浑不在意,转头朝着陈均看来。
“陈均,你所说之事,自会有人调查,无须担心,只是这又和铁鹰剑士的失踪有何关联?”
陈均对着嬴敖又是一拱手。
“下官替玉罗谢过大人,至于这联系,当然是有。那时适逢长公主在天河郡城,下官因论战赢了齐国稷下学宫士子颜宽,收到殿下召见,而下官也将此事告知了长公主,好在公主的帮助之下,黑娃得以正名。
当时,长公主要去陇上祭祖,陈均为了表恩,便一路护送殿下而去,可没想到这路上竟受到大月氏蛮驹族的袭杀,那一战,铁鹰剑士奋勇杀敌,尽皆战死。值此危难之中,幸得御史台大人相救,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