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殡仪馆的大门外齐刷刷地停了一溜的豪车,什么宾利、凯迪拉克、劳斯莱斯排了长长的一排,然后两排黒衣墨镜大汉候在了大门外面。
灵堂里面,气氛严肃压抑,十几条大汉拥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在那里行礼。中年男人上了支香,在他的带领下所有的人一起弯下了腰。
哀乐仍在继续、仪式仍在进行,门外的陈小乙却顾不上这么多,他已经偷偷地打开了天眼,陈小乙定睛向着灵堂里面望去。
他顿时被吓了一跳。
日常的灵堂原本应当就是黒白两色——黒色的相框、白色的花圈,所有的挽联白纸黒字,但现在它们落在陈小乙的“眼”里就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了。
红、血红、如同溅满了血滴,灵堂内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鲜红的颜色。
灵堂内无论是逝者的相片,还是那些洁白的花圈,它们白色的底子上面溅满了血点,白色的帘巾如同染血的纱布一样,黒墨写下的字体正向着空中释放着汩汩的阴气。
灵堂正中央挂着逝者的相片,相片是一个国字脸的男子,逝者的颜容原本应当安详,但现在落在了陈小乙的眼里,他分明看见相片里的男子在笑——狞笑。
男子的嘴角、眼角流着鲜血,两颗锐利的牙齿伸出了他的嘴唇外面,他冲着鞠躬的男子慢慢地张开了嘴。
“啊,诈尸了?!”
陈小乙吓了一跳,他忍不住一声尖叫,眼前的幻像瞬间消失,陈小乙看到了一堂惊讶的目光。
两条大汉板着脸围了过来,陈小乙知道自己失态,他马上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当他抬起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满是泪珠了。
那两条大汉顿时下不去手,其中一人喃喃问道:
“您是……?”
陈小乙一声长叹:“唉,什么都不要说了,原他安息吧!”
陈小乙再次鞠躬,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了所有的仪式,然后抹着眼泪离开了这里。当陈小乙刚刚缩回到车子里面的时候,他抹了一把冷汗、暗叫一声侥幸:
好险,差点穿帮了。
这边,灵堂里面的人仍然莫名其妙,有些大汉已在暗中打探:
“喂,刚才那个人是谁?你认识吗?”
“不认识,可能是德哥的老朋友吧?”
“刚才他鬼叫什么?我好象听到了什么‘诈……’”
“咳,没听到,不要乱说话。刀哥看过来了。”……
大汉们马上不再议论,居中的中年男人——刀人凤皱紧了眉头。
刀人凤,兴市的黒社会老大,他纵横江湖数十年,在监狱里面三进三出,终于在兴市一带创下了稳固的基业,这里的混混谁都要恭恭敬敬叫他一声刀哥。
今天刀人凤来送别的是他昔日的小弟——胡德。胡德是刀人凤的头马,他负责这里的地下赌场,并且经营高利贷业务,胡德是刀人凤最得力的助手。
就在前天,胡德被人发现淹死在了水河里面,他是被人用麻布袋装着丢下去的。
发现了胡德的尸体,刀人凤并没有声张,而是安排手下报了个溺毙,然后在今天安排了出殡。
因为胡德的江湖地位,所以今天的遗体告别仪式搞得分外的隆重,刀人凤已经安排人放出风去:只要找到凶手,一定把他乱刀斩死。
听到小弟们在低声议论,刀人凤微微偏了偏头,一个小弟马上凑了上来,刀人道:
“记住那个人的车牌,去查查他到底是谁?”
小弟应声而去,刀人凤直起了身体,他带着众人开始瞻仰遗体。
走到棺木的侧面,刀人凤仔细地盯着胡德的脸,胡德的遗容已经经过了化妆,但他的尸体在河水里面泡了两天,浮肿的脸部仍然拱在了那里,他的尸体比往日要大了一圈。
诈尸?诈尸了吗?
刚才那个陌生人的惊叫,刀人凤也清楚地听到了。在这种地方,有人叫出这样的字眼,这让刀人凤的心底暗暗发毛,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胡德的遗体躺得十分安详,他睡在了鲜花丛中,如同日常的休息一样,刀人凤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围着棺材绕了半圈,队伍来到了棺材的这一侧,刀人凤按礼数再次鞠了一躬,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刀人凤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他好象看见胡德笑了一笑。
刀人凤吓了一跳,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刀人凤盯着尸体仔细观看。旁边的小弟见老大失态,于是轻轻地扶了扶刀人凤,刀人凤醒悟了过来,他不做声色地离开了灵堂。
回到殡仪馆的休息室,刀人凤叫来了小弟,他小声问道:
“尸……咳,阿德要在这里摆多久?”
“三天,这三天让亲人瞻仰,然后就要火化掉了。”
“……嗯,安排两个人在这里守夜,记住这三天里过来吊唁的人,三天后马上把他烧掉。”
“好的。”
……
朱连很不满意,望着外面阴飕飕的天空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在心底连声大骂。
朱连就是白天陪刀人凤的小弟,他在组织里面扮演的是军师的角色。其实现代社会并不需要打多少“仗”,所谓的军师顶多就算是个助手,朱连没想到值夜的任务会派到自己的身上。
朱连一直不明白老大为什么那么紧张,在今天的遗体告别仪式上面朱连就发现刀人凤有些不太对劲。他总是盯着胡德的尸体在看,好象要从上面看出一朵花一样。
“小赵,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吗?”
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