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文正身穿孙薇薇缝制的白色长袍,也未曾睁眼一观在座的诸位,径直与空闲的桌案上落座,举手拿起桌案上的酒壶自斟自饮,道不出的悠闲自在。
彭文昌久居于高位,惯走于江湖之中自然有几分城府,虽然心中对于这相师有所不满,但却未曾露于形色,面色淡然的落座下来。
刘三胜瞧见了这相师大刺刺的落座,对于桌案上的诸位不假颜色,若是平日依刘三胜的胸襟此事倒也无妨。但今日有所不同,巡案司的顶头上司彭文昌正在案首落座,若是心中不满岂不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若是对自身有些许不悦,日后冷言片语的怪罪下来,这济州府班首的位置岂非不保。
“砰!”
刘三胜将腰间的连鞘钢刀拍在了桌案上,面色一变不复适才的谄媚之容,狞笑道:“这位相师如今在文丰城中摆摊算卦,可曾知会了县衙六房?”
“若是有需要我刘某知会一声,小兄弟无需客套!”刘三胜故作豪气干云的冷笑道:“我刘某虽为济州府的班首,但是这文丰城的六房倒是有几分薄面。”
莫郎中和黎老头都是蹉跎半辈子的人物,虽然瞧见这相师入座之后旁若无人的坐下饮酒,心中不悦却未曾搭话。如今既然有刘三胜觉得面上无光,对这少年相师暗自敲打,也乐得静观。
包文正好整以暇的将杯中的美酒饮下,又斟满了一杯后凑于鼻间一嗅老芬酒的醇香,这才将酒杯放在了桌案上,长身而立抱拳施礼之后,又再次落座。
包文正轻叹一口气,望着案首落座的彭文昌淡淡的道:“彭大人虽是得了好友张东庭的拜帖,前来济州府协查商老爷中毒身亡之事。”
“但商府之事非同寻常,彭大人还是尽早抽身方为上策。”包文正望着手中的酒杯,仿若这酒杯中的乐趣远胜过与在座的诸位攀谈,不可置否的轻声规劝道。
刘三胜闻听此言顿时怒形于色,心中暗骂好不识抬举的相师,竟然敢在彭大人面前信口雌黄,若今日善摆干休则无疑是毁坏了自家的前程。
刘三胜正欲拍案而起,耳中却有微弱而熟悉的声音传来,环视了在座的众人皆似并无听闻,待瞧见彭文昌彭大人唇角喃喃自语,这才顿时知晓乃是“传音入密”的高深功夫。
“稍安勿躁,看我眼色行事!”
刘三胜闻听此言之后心中的怒火顿时消散,今日既有彭大人如此吩咐,只消的好生遵从,日后便能在彭大人心中留下一席之地,对于自家的仕途也算是有了照拂。
刘三胜此刻倒是巴不得有宵小前来冒犯,也好钢刀出鞘在彭大人面前展露一番,于是冷眼旁观不再说话。
“这位小哥莫不是与东庭兄长相识,如此说来与彭某倒可亲近一二。”彭文昌心中起疑,询问道。
“包某久居山中学艺,如今下山不过旬月之间,又怎会与张东庭相识。”包文正淡然一笑道。
彭文昌饮尽了杯中之酒后冷笑连连道:“我彭某久居上京,不意今日来到文丰城竟能巧遇此等高人,东亭兄长的书信我阅后即焚,包小相师莫不是以卜算之术便得知此间事务?”
彭文昌身居上京巡案司四大捕快之一,多年来行走清远各州府之际,三教九流的人物不知见过几何,这一少年相师的视若无睹还能说是少年郎不知天高地厚,但是一语道破此番前来是受了老友张东庭的嘱托,不禁让彭文昌心中惊疑不定。
“彭大人莫要多虑,刘班首也稍安勿躁!”包文正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回首望着灵堂处传来的阵阵诵经声和阵阵轻声哭泣,略带些漠然的接着道:“此间商老爷之死牵连甚大,绝不是你巡案司一个捕快可以经手。”
“若是执意不肯离去,他朝蒙冤之际莫怪今日的孟浪。”包文正抬目望着一弯残月隐约浮上了天边,负手而立淡声说道。
彭文昌正欲拍案而起之际,却猛然间另有一番思虑涌上了心中,不由得额头浮出一层细汗。
“文丰城商家的窖藏名扬清远,多年来赚取的金银无数,却从未听闻有朝廷中哪位高官的照拂,但是却又能通行各州府而自若。”
“莫不是商老爷之死,涉及到了夺嫡不成?”彭文昌心中沿着这条思路继续推演。
“张东庭虽是故交,但却是十三皇子府上的门客,也并未听闻与这商家有何瓜葛。”
“商老爷子逝去,这商家的嫡女尚玉秀年幼尚未掌控商家,若是商家就此分裂的话,十三皇子有心夺嫡之际,若是扶持这商家的商七爷和商八爷任一,岂不是自此有滚滚的钱财使唤!”
“若是说十三皇子尚且不能一力夺得商家的产业,岂非其中还有九皇子杨景泰的谋划!”
彭文昌心中越想越惊,这其中但凡有一丁点的属实,自家这巡案司的一个小小的捕快涉足其中,岂非是自绝于此地。
“包相师,彭某谢过了。”彭文昌心念急转之下,起身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双手奉上了桌案后,拱手谢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此番情谊彭某记下,告辞!”
彭文昌言罢之后,带着下人便起身径自离去。
刘三胜心中惶恐不已,此间商老爷的中毒身亡一事,彭大人都不敢沾手,又岂是自家小小的济州府的班首能够牵连的,刘三胜面上青白不定的沉吟片刻,也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奉上了桌案后,拱手抱拳施礼道:“包相师,刘某眼拙,今日的情谊改日一定报答!”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