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国以“法.礼”二字治理天下,上有圣上励精图治免除若干项苛捐杂税,也多得上天的眷顾历年来倒也称得上的风调雨顺,各州府百姓虽不至丰衣足食夜不闭户,但相较往年兵荒肆虐年间,易子而食倒也未曾听闻。
当今东宫太子杨景正乃是嫡长子,任东宫至今已有二十余年,虽说是本性敦厚孝字为先,多年来如履薄冰倒也无行差踏错,但因祭奠期间与府中饮酒作乐被圣上斥责与东宫闭门思过。
当天圣上查问此事之后,雷霆震怒之下摔碎了桌案上的砚台。
外有辽顺二国虎视眈眈窥视清远,又逢东宫太子祭奠期间饮酒作乐失了天下表率的“孝”字。
这才有了九皇子杨景隆与十三皇子杨景泰的夺嫡之心。
东宫太子杨景正虽说是与东宫之中闭门思过,但是在朝中多年早已羽翼丰满,更有初批阅奏章的中枢阁和掌管百官升迁的清隶司为其所用,九皇子和十三皇子便不约而同的要值此良机斩断东宫的钱财进项。
而文丰城商家老家主年迈,未曾将家主卸任与尚玉秀之际,便有了商老爷毒发身亡一事。
自此,商七爷和商八爷便各自在两位皇子的驱使下,意图将商家占为己有。
包文正随着侍女的引领下穿山游廊,来到了商府略微偏远幽静的厢房之中。
商府却乃富甲天下,单是从这厢房之中的物件便可看出端倪。这偏远处的厢房施以绿色琉璃筒瓦大屋顶,斗拱出檐,石仿木门、窗上浮雕各式精美山水群兽图案,雕工细腻且栩栩如生;厢房内六根怀抱粗细的巨木作柱撑起了房顶,其内悬挂着着先贤字画尽显儒雅之气。
丫鬟冬梅盈盈一福,躬身说道:“先生且坐,少顷自幼丫鬟将茶水和糕点呈上,若是有其他吩咐也可一并告之。”
“书房内有典藏的书籍,先生可自行取来,待小姐送走宾客后当来此与先生相商。”丫鬟冬梅施礼后便退了下去。
包文正虽出身与保安镇虎贲村的乡绅之家,而后又在樵山之中过了半岁的乡野樵夫的岁月,但如今对这满眼的稀罕物件和墙壁上的先贤字画倒是并无触动,自行来到了书房之中瞧见了甚多孤本,却抽取了一卷道藏回转桌案之前。
如今仕途作毁,经史子集对自家已无增益,反倒不如翻阅这道书更为悠闲自在。
尚玉秀回转到了灵堂之内,叩谢前来祭奠的宾客之余,也曾对适才的相师心中起疑,但是思索再三之后,心知不能将商家的偌大家业,寄托在一线侥幸之心上。
这才仔细的将适才与相师所商讨的细节,一一在心中反复揣摩。如果将商七和商八分驻两地在建酒坊,按照这两人的贪婪成性势必将赚取的银两扣下,年底往商家送交账目之时银两自然是十不存一,至于这二人到底将多少银两供奉给自己的主子,那就是两地酒坊的事情,与商家嫡系一脉并无牵连。
再说这老芬酒的秘方泄露一事,这几十年来老芬酒一枝独秀,便是黄金万两若能购来这老芬酒的秘方,想来清远国内的其他几家酒坊也乐意。
若是如此,不如遣自家心腹,将这秘方同时出售与这几家酒坊,若能有三五万两黄金的进项,也能贴补商家嫡系酒坊的生意。
待夜色已深,这才渐渐不闻宾客上门祭奠,劳碌一天的尚玉秀也是困乏之极,回转到自家的闺房中梳洗沐浴之后,用过了糕点独坐窗前静思。
“玉秀。”
一身穿夜行衣的男子突兀的出现在尚玉秀的闺房之内。
尚玉秀心中诧异之下回首望去,瞧见这夜行人站在远处身形异常的熟悉,凝神望向这夜行人的眉宇之间,按下了心中的慌乱,惊喜交加上前了几步道:“三哥,你何时来的?”
夜行人解下了面罩,只见这夜行人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遮掩不住那一身威势。
陆桥三眉宇之间露出爱怜之色,柔声说道:“昨日听闻商老爷子身亡,恐商府之内你身单力弱无以为凭,便带了门中弟子连夜赶赴文丰城。”
这一番真情实意将尚玉秀心中的孤苦凄婉再次引起,尚玉秀禁不住眼眶一红清泪又是垂下。
陆桥三瞧着尚玉秀垂泪,心中宛如刀割一般痛楚难挡,上前几步有心将尚玉秀揽入怀中好生宽慰,却又担心唐突了佳人。
“莫哭!万事有三哥与你担待!”陆桥三心中痛楚不已的柔声说道。
尚玉秀知道这陆桥三本是胸襟万丈的江湖草莽,统领数万名好汉端坐十九连环坞水寨之中,与钢刀临颈之际尚能谈笑自若,几曾见过陆桥三面露痛楚的神色,心中也是感动不已。
尚玉秀上前投入陆桥三的怀抱之中,哽咽着说道:“三哥,商家大难临头了。”
陆桥三眉色一正低声问道:“可是那商七和商八从中作梗?”
“今夜三哥便去取了这两人的首级,为你出气!”陆桥三眉目之中略带一丝杀机道。
尚玉秀此刻方觉得自家投入陆桥三的怀中不妥,于是面颊羞红之下柔荑推开了陆桥三,擦拭去了面颊上的泪水,将商老爷中毒身亡背后所牵扯到了皇子夺嫡一事娓娓道来。
陆桥三虽是统领数万江湖好汉,也与官府中人有过结识,但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知府中门客而已。如今听闻此事涉及到了当今清远国的九皇子和十三皇子夺嫡一事,猛然之间也是无计可施。皱着眉头沉思不语。
陆桥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