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乃是武林大会的主办,从这江湖门派大小,影响力如何,亲近程度,态度自然是不一样的。如云极山庄到了金陵,请了一顿看似很隆重的宴。乃是因为云极山庄第一次参加武林,不好太过怠慢。
但有些小门派,便是由属下,客卿去迎,并见不到傅蛟的面。
但如同万世山庄这般的,便是由傅蛟亲自在城门口迎接了。
方无应在那日与一众人定下了日程,当晚便踩着月色离开了金陵。他与两位弟子留下的话,无非是万事小心、见机行事八字。若是那场面笼不过来,或者落入孤立无援的境地,那就逃。无论如何,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阮寄真应了师父的话,表示自己心中有数。
“你可护好灵均,莫叫你师叔拿你试药才好。”
“师父不必担忧,还请万事小心。”
方无应一叹,本还想像以前那般摸摸弟子的头。刚伸出手又觉不妥,那手便落在了弟子肩膀上,用力拍了拍。
这不是他第一次面对未知的前景,这种熟悉的紧张让他觉得有些兴奋,心中难复平静。看着师父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阮寄真极小心地呼出一口气。谢灵均抬头看着旁边的师兄,伸出手在袖底握住了他的手。
此时,傅蛟带着白玉京等人在城门口迎接万世山庄的人。能把自己的门派取“万世”这种狂傲字眼的门派,确实是不容小觑。那种好多代传承下来的排场和气势,老远便叫人心中发颤。一般这种老门派,都喜低调,不爱出风头,最爱装个底蕴丰厚,随便拿出点什么东西就比你爹还老的架势。
但是万世山庄并不,它从上到下都乐意告诉全江湖的人,我万世绝世无双。
在有一段时日里,特招方无应羡慕。他每天都在想着,那一日云极也能和万世一样显摆。只不过后来他手头宽裕了,觉得有小酒有美食,能不能显摆实在没什么必要,就不提这一茬了。
阮寄真与谢灵均隐在人群里,看着万世一大帮人骑着高头大马从城外走进来。傅蛟骑着他那匹绝品良驹笑着与人寒暄。
“万世山庄果然是排场比天,”谢灵均感叹了一声,再抬头看了看,问道,“可看见熟悉面孔了么?”
阮寄真凝神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然后把师弟往自己的方向拉近。
他们在这里没有看到之前遇到过的血滴子。但他们可能带了易容的面具,又或者是分批入城。一时之间不好判断该警惕的是哪几个人。
忽然,阮寄真看到了昨日追杀自己的五个温家弟子。那个叫温实的正与一个万世弟子打扮的人说话,状似随意,但掩盖不了眼中的恭敬与恐惧。
一个别门弟子如何对如此不相干的人毕恭毕敬?再看一眼,只见与温实说话之人,果然与其他万世弟子有些区别。
血滴子的装扮气质虽然尽量与万世弟子相靠拢,但还是露出些许不协调的地方。万世的高傲与富丽堂皇是从骨子里面带出来的。而血滴子已经习惯生活在阴影里,平日装扮行走都尽量不漏痕迹,甚至是极力遮掩。
所以,哪怕他们穿得在繁华富贵,那种往里头缩靠的习惯是改不掉的。拿方无应的话来说,那便是上不了台面。
这么一看,这群人里面,浑身上下都充满着这种不协调感的人还真不少。同样是目不斜视,但目中无人和刻意躲避,差别还是蛮大的。
心中有了怀疑的目标,阮寄真示意谢灵均朝那边看去。师兄弟二人拿眼细细多看了几遍,将有嫌疑的人都记了下来,然后就退出了拥挤的人群。
客栈前楼,二楼的靠窗边座,谢灵均捧着师兄递过来的一碗鸭肉粥,一口一口地吃着。阮寄真夹了一个烧饼给他,让他吃慢着些。
谢灵均急急咽下嘴里的那一口,说道:“慢不得,等下要去看怡情赌坊的张榜,要是太晚了便看不到了。”
“不过是一个张榜罢了,”阮寄真皱着眉头,“你昨晚熬到了天亮,不回去小憩一会儿吗?”
因为那绝命牵机的隐患,谢灵均不敢怠慢。连夜配了许多清胃清肠,护胃养肝的可暂时延缓毒性的药丸子。搁在师兄和自己的小囊里,以备不时之需。这等事情耗时耗力,虽年轻也经不得这般熬。方把东西配完了,便觉肚中鸣若响雷,实在饿得不行。
偏他似乎有一大堆要做的事情,早晨陪着师兄去看了万世的情况,吃完早点还要去看张榜。
“不行,这张榜关乎日后我们能挣多少,”谢灵均放下筷子严肃地说,“而且师伯走之前也叮嘱我要去看的,必须说话算话。”
阮寄真无奈,只得点头依他。
替师兄倒了一碗助消化的山楂暖茶,谢灵均问:“你说,血滴子跟着万世来金陵,他们会如何行事?”
阮寄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他们既然扮作了万世弟子,想来有参加武林大会的可能。”
“你是说,假装万世弟子上场?”
“是的。”
谢灵均蹙了蹙眉间,疑惑不已:“我不明白这么做的原因。”
“其实也不必做什么,比试台上千变万化,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若是为挑起门派之间的乱斗,只需几个小花招罢了。”
阮寄真放下茶碗,抬起眼睛,“然而,我最担心的还有其他血滴子躲在暗处,我们并没有发现。”
这种可能性并非没有,敌人若是不现身,如何对付便是未知了。
“而且,我怕师父的离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