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配置怕也只有甄家人能看懂。”
长老又点了点头,眼底溢出荣耀之色,叹道:“小十一的本事,老朽要是见识过了,老朽定当竭力。只不过,这药方到底出自甄家绝学,老朽也不敢保证能钻研出来。”
甄氏每代都有怪才,可像若素这般年纪轻轻就有这等高超技艺的实在不多见,且嫡出真传和旁支血脉所学的岐黄之术,也大有差别,不可相比并论。
褚辰将长老安排在了宫中,以便随时给小皇子看诊,他出了宫门,在长道上走了一段路,再回头看着明黄色琉璃瓦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有万丈金光笼罩在上,他紧握了拳,总觉得很多事
是命中注定。
也许,他也注定不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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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侯府,正是晚膳十分,若素痴傻这些日子,鲜少会开口说话,唯一的一次也是同墨殇交流了只言片语。
为此,褚辰很是郁结,饶是他如何讨好,哄劝,她就是不肯跟他说一个字。
褚辰回来的路上,特意去南门街市买了一只酥油烤鸭子,她以往不爱吃这些油腻之物,如今吃得开了,什么都不忌口。
烤成酱黄色的脆皮鸭上还沾着炒熟的芝麻,隔着十几丈远,也能嗅到让人垂涎三尺的香味。
褚辰脚步轻快,右手拎着鸭子,左手还捏着一朵从院中摘下的西府海棠,不知从何时起,各种小情调也无师自通了。
银春在房中整理物件,见褚辰一脸期盼的寻着大奶奶时,面色僵了一僵:“主子,白夫人今个儿来府上,带大奶奶回去了,说是要小住几日。”
褚辰对若素的心意,阖府上下都看在眼里,就算若素已痴傻,也无人敢怠慢了她。
闻言,褚辰神色没什么变化,只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寝房,还存留着满目的大喜艳红,他淡淡道:“嗯,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他有洁癖,从不会在寝房存放吃食,今日却没让银春将烤鸭子拎出去。
褚辰在临窗的炕上落座,手中海棠轻置于案几上,看着那只金黄的鸭子愣了愣神。
海棠花艳,却不抵小妻子之娇。
扪心自问,内心多少还存着犹豫和彷徨,但凡是谁遇到诸如此类,换了魂魄之事,都会有所失常吧?
满心以为珍视之人,却不是原本那人,褚辰起先也是大为惊讶,无法接受的。
他掰了只鸭腿,吃了几口,强迫不再往旁的地方去想。
夜幕临,王璞敲了敲门扇:“主子,该换药了。”
左臂刀口的很深,虽未伤及经脉,还需细心调养,褚辰出了寝房,在顶阁见了几个心腹。
银春跪在蒲团上,现煮了一壶乌龙茶,王璞给褚辰换了药,又系上了绷带,道:“恭喜主子,伤口已愈合,大奶奶配制的药粉当真是有奇效,要是能大量研制,对守边的将士未尝不是一件福事
。”
在外打仗,最忌讳的就是受伤,多数人并非当场死在敌人刀下,而是伤口难以治愈,活活病死。
褚辰见识过那样的惨状,一早之前也想等婚期过后,就与若素谈这件事,可眼下......
王璞意识到说错了话,忙退至一边,站得笔直。
古云子是个世外人,从不将儿女情长放在眼中,见褚辰这般失意,就知是若素之故,内心极为抵触,在他眼中,褚辰乃人中之龙,生来就是成大事者,岂能感情用事?
他恨不得天天在褚辰耳边大肆宣扬:造反才是能者之举!
古云子抱拳道:“大人,恕属下直言,朱耀身为梨花宫之主,怕是在京城早有耳目,甄氏长老既已在京城,不如让其治愈了大奶奶之疾,也好拯救被毒害的百姓,解了眼前这一忧患。”
褚辰持盏的手微顿,低垂着眼眸,雾气将他的脸半隐半掩,片刻才道:“言之有理,待皇上稍有好转,我便让长老着手此事。”
古云子欲还要说什么,褚辰就交给了他一个任务:“我明日入宫,会宣布将文天佑发配北疆一事,由你亲自押送,待到出了京城.....”他眸光一凛:“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最好是能栽在朱
耀头上。”
古云子心领神会,点头浅笑:“大人英明,如此一来文将军即使嫉恨于您,也无计可施。”
古云子一离开,王璞即刻问道:“主子,您不是要用文天佑引出朱耀?怎么又不留他这逃命了?”
褚辰未言,深沉的眸光里是风平浪静的安宁。
他只是.....不想再让他活在这个世上了。
入夜,小阁内再无声息,这世上有种人,因为独来独往惯了,便不知何为寂寞二字,褚辰就属于这种人。
可是现在,一人躺在大红色喜被之上,竟是睡意全无,有种寂寞空虚冷的失落感。
星目在漆黑的屋子里,仿佛泛着光,他终于熬不住,腾然起身,披了件玄色长袍,亲自去马房套了马,往白府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