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算大动干戈了?那他之前去龙相寺见了缘方丈,又在父皇面前说常大人家的嫡子如何庶子如何,感慨多少英才毁于出身又算什么?”银袍人落下一子,见对面苏荇毫不犹豫跟着落下一子,再观眼前棋局黑子败势已然无力回天,笑道:“我输了。”
“简直丧心病狂!”齐宣摇头叹道,只是不知他叹的是事,还是棋,“我说当时京里怎会掀起一阵嫡庶风波,人人自危,都对自家不起眼的庶子好的不得了,生怕惹了皇上不高兴,原来皆是为此啊!”
苏荇点点头,半点不避讳,道:“如此,老夫人才会动了让四叔回来的心思,本来她老人家还很犹豫,再加上了缘方丈的一番话,老夫人自然也就松口了。”
“你可真行,如此兴师动众就为了一个小姑娘。”齐宣冲他竖起了大拇指,“你给咱们出谋划策时怎不见这般积极?”
苏荇尚未答话,那边煮茶的书生样少年严肃道:“齐兄此言差矣,苏兄为我们所做难过娇妹妹回京一事百倍,每回不知要费多少心思,齐兄怎可如此言说!”
“差点忘了,这还有一个某人的头号小弟。”齐宣掏了掏耳朵,笑道,“怀怀啊,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乖乖煮茶就好,我不过是说笑,说笑,不必当真。”
名叫沈子怀的书呆少年听后认真点头,起身一礼,正色道:“是子怀误解齐兄了,还请齐兄勿要见怪。”
齐宣对他笑笑表示他不介意,并示意他继续煮茶,如此沈子怀方肯坐下继续全神贯注的煮茶。所以啊,他齐宣这辈子最最头疼的就是永远都在较真书呆子了,沈子怀更是其中佼佼者,是说沈大人明明挺随和的,他的儿子怎么就一脸呆样呢?
“你家那朵‘娇花’回京,你怎么没去接呀?”齐宣又问苏荇道,依苏荇对苏云娇的重视程度,应该早就去澹州接人了呀?
“府里派人去澹州时,我正巧不再。”苏荇一边收拾棋子,一边道,“大伯母便派了大哥去。”
“咦,你家大房和你们三房不是一向都保持着不生疏不亲密的关系吗?这回怎么像是故意在示好?”齐宣奇道。
苏荇道:“不是像是,是就是。”
“哦?”说话的是贺连山,“王家也牵扯在内,看来此事还另有深意。”
银袍人笑着说了一句:“王相年纪大了。”
“嗯。”苏荇眼帘轻垂,纤长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王家若想在王相致仕后保持原样,甚至更近一步,光靠王家现有人脉势力由嫌不够,顾家是很好的拉拢对象。”
“那这次岂不是天大的好机会送上门来?”齐宣笑道,世人皆知镇北侯顾家最重女儿,苏荇的母亲是镇北侯府唯一的女儿,而苏云娇又是顾氏唯一的女儿,对她示好就是对顾家示好,“所以,你找我要那套玛瑙杯是为了弥补你不能去接她的原因,等等,我想起件事来,前几日汇珍馆开易的珍玩里,有一副红蓝宝石镶金刻牡丹争艳纹的头面被一无名客出重金买走,该不会就是你吧?”
“正是。”娇娇最喜欢牡丹花了,这样的好东西被他见了岂有轻易放过之理。
齐宣听说便道:“你都跟‘娇花’妹妹准备好了礼物,如何又来找我讨那玛瑙杯?”
“礼不嫌多嘛。”苏荇道,希望娇娇看在这些好东西的份上别在和他置气了。
“那你死心吧,我是不会给你的。”齐宣翻了个白眼,就为这样的理由,他要是给了他就是傻子。那套玛瑙杯实是难得一见的宝贝,他还没把玩够呢,再说他真心看不惯那朵“娇花”的所作所为。
贺连山听后,言道:“我劝你,还是给他吧。”
“不给!”
贺连山摇头不再多言,反正最后结果都是一样。
“没让你白给。”苏荇将棋盘上的棋子皆已收入棋盒之中,抬头笑道,“我们作笔交易如何?”
齐宣看了眼桌上棋盘,坚定道:“无论你陪我下几局棋,我都不会答应的!”
“你方才就以拒绝了,我又怎会再提。我要说的交易非是这个。”
“那是什么?”齐宣问道。
苏荇笑道:“你家老爷子的寿辰快到了,我听说你最近正忙着替他老人家找寻寿礼,却没有合意的。”
齐宣点头,他眼光高,他家老爷子更高,要想找到合意的,且能哄得老爷子高兴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你有什么想法?”
“听闻定国公最近十分喜欢‘山隐居士’的画作?”
此言一出,银袍人一笑,贺连山偏头,连那边沈子怀也是愣了一下。
贺连山心中一叹,果然还是没逃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