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微红的脸上带着些不常见的笑容,明显是喝了酒才来的。
“慕总,现在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了是吗?”女人等了近一个小时,丧心病狂地推了投资商的约,给自己灌了一杯又一杯的烈酒,可是怎么也驱散不了心里一直在扩散的不甘和难受,反倒是自己的胃被烫得火辣生疼......于是最后釜底抽薪,借酒壮胆,来了这里等那个把自己推向如今这个境地的男人。
慕栩墨闲适站立着,双眸平静,对于女人的冷嘲热讽表示忽略不计。
“慕栩墨......”看着男人无动于衷的冷情模样,夏安焦炙的心像是被再度淋上一层硫酸,刺痛几乎蔓延她全身的每一根神经,无处可逃。
“你知道你欠我的吧......所以,放过夏氏,放过夏翎......”同样,放过她。
慕栩墨微微挑眉,表情却没表现出一丝惊讶,沉沉地看着满脸绝望的女人,过了很久,才出声道,“让夏翎在叶城消失,夏氏,可以活。偿”
如果说来之前的夏安还带着些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侥幸和希望,那么这一刻,男人的话语便是终结她幻想的宣判。
他承认了她心中一直以来不敢去确认的事情,毫不掩饰的。
为什么她想要试探,因为她私心里自我麻痹,告诉自己所有关于夏氏的麻烦和夏翎的丑闻,都是苏晚骄横脾气做出来的报复,仅此而已。
她甚至宁愿相信慕栩墨对苏晚的行为是默许视而不见,也不愿意去承认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出自慕栩墨之手。
女人低低笑了笑,声音有些颤抖,分不清是因为难过还是因为愤怒......“所以你现在在为了一个能帮你走得更远的女人,是非不分,连无辜的人都可以牺牲去讨好她吗?”
慕栩墨像是听到了一句笑话,反问道,“无辜?快把人家手給踩烂的女人你觉得很无辜?”
“那她也打断夏翎的一条腿了!”
虽然夏翎当时的举动过于冲动,但是不至于要把她逼到自杀才罢休。
男人似是没了耐性,全身裹着令人心颤的低温,冷冷嗤笑,“一条腿?
你知道不知道她的手值多少钱?”
值多少钱?答案从苏晚的反应和男人此时的表情看来,根本不需要去猜。
“好,我让夏翎离开,但是,”女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突地而来的扯痛感让她逐渐清醒,“慕氏要跟夏氏合作一个项目,帮助夏氏度过难关。”
“可以。”
男人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应了下来,这让夏安更显难堪......她从来都不曾拿当年车祸之事对他有任何要求,于她而言,爱情是建立在平等的感官上的,没有所谓的报恩亏欠。
可是当她走投无路甚至是对整个人生感到绝望时,她选择了走这一步。
“那么,合作愉快,慕总。”
微笑说完这句话,女人转身干脆俐落地走回自己车上,姿态落寞,背部却依旧挺立着,不肯让人瞧出一丝落败。
慕栩墨只是轻描淡写地瞥过女人快速消失的身影,然后拉开车门径直上车,沉眸不语。
回到楼苑,换了衣服以后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慕栩墨走进卧室,连同洗手间也检查了一遍,晚上刚给他打电话的女人丝毫不见踪影。
低头想了想,男人还是很快判断出舒未所在的方位:女人生活挺单调,除了小提琴,电影就是她最大的兴趣。
干脆洗了个澡,男人快速穿上浴袍以后踩着楼梯下到地下室的私人影院拎人。
果然,一推开地下影院的门,女人蜷缩着的身影便跃入男人眼中。
披着毛毯闲适半靠在沙发上的女人双脚盘缩在身侧,样子很懒散享受,专注看着电影的模样让男人怦然心动。
“看什么?”
慕栩墨没有停留一会儿便直接跨步到女人身侧,附身坐了下来,并没有任何轻薄女人的意思。
舒未听到人声才抽神回了句:“爱情片。”然后就继续埋头专注电影情节了。
男人显然对这个态度很抗拒,但鉴于自己今晚确实迟了很多回家,也没敢说什么。
伸手从背后抱住女人柔软的身体,闻着沐浴露浓郁的体香,男人一整天的疲倦似乎得到很大的安抚,“你今天去哪儿了?”
闻言,原本还沉浸在电影里的女人心脏猛然漏了几拍,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男人,发现没有什么异常,才小心翼翼道,“下午去了墓园看望爷爷,然后晚上陪着爸妈吃饭聊天了呀......”
怀疑地盯着男人的眼睛,舒未斟酌着出声,“怎么突然这样问?”
“没什么。”慕栩墨揉了揉眉心,淡淡道,仿佛真的只是循例一问。
舒未不是有意要隐瞒她去找霍铭哲的事情,只是照片还没要回来,她和霍铭哲又是叶城一直盛传有暧昧的一对,舒未实在不敢在这么危险的节骨眼上告诉慕栩墨,以免搞出误会。
过了十几分钟的沉默,舒未这下再也看不下去电影了,扭头想要找慕栩墨回房睡觉,却发现男人早已靠着椅背轻轻阂眸,沉稳的呼吸声像是已经睡着了。
舒未抬手关了电影投幕,轻轻扶住男人的头,让他用更舒服的姿势躺在自己腿上,伸手隔空描绘着男人的轮廓。
慕栩墨虽然疲倦,但刚被女人带着清香的软糯手掌调整了自己的睡姿,还是马上机敏地睁开了双眼......
“回房间睡吗?这里容易着凉......”
初秋的夜晚虽然还是带着些夏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