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常走了以后,薛宝钗薛宝琴两姐妹又出来谢过,贾琏与贾宝玉又说了一些宽慰话,看着薛姨妈委实有些精神不济,待了一会子也就告辞了出去。
贾琏贾宝玉走后,宝钗宝琴又把薛姨妈扶回了房间躺着,但是薛姨妈挂心着大牢中生死不知的儿子,那边夏金桂主仆不时的又干嚎几句,这让人如何又能睡的着,于是薛姨妈就歪在床上与宝钗宝琴说话。
这时只听薛宝琴说道:“如今大哥哥遭了难,我哥哥又正好不在家,这里里外外却又少不得要一个有担当的爷们出面周旋,不如去信叫了我哥哥回来,也能帮助大哥哥走动走动。”
薛姨妈此时早就没了主意,只把眼睛看向薛宝钗。
薛宝钗想了想之后说道:“妹妹说的原是不错,我们母女三人纵然急死,也抵不上家中有一主心骨,只不过如今蝌兄弟远在会川府,送信一来一回只怕什么事都已经耽误了,如今好在有琏二哥答应帮我们理事,以琏二哥的身份若办不好,只怕求谁也是无用的。”
薛姨妈听了觉着果然是这个道理,然而又想到自己嫡亲姐姐那宝贝儿子说的话没来由就是一肚子的气,说道:“钗丫头说的不错,真真是危难之处方见人心,你们今天也听了宝玉说的那些话,一点忙帮不上不说,开口就是要抵命流放什么的,哪里是把蟠儿当做自己兄弟的样子!反过来比琏哥儿,方方面面替我们想的周到不说,更难得的是他把你们哥哥的事当做自己的事来办,如今我们也只有等他的消息了。”
薛宝琴道:“我也来了这么些日子了,琏哥哥虽与宝哥哥一样,都喜欢没事就我们这些妹妹在园子里玩笑,但是我冷眼看着他们兄弟却又不同,宝哥哥虽然对我们都很好,但是却对外面的事一点也不担心,只能说是得过且过安享富贵;但是琏哥哥却不同,他虽也一样与我们玩笑不拘大小,但是俱是在处理好了外面的大事之后,闲事才会如此,最难得的是他那种对家人无处不在的爱护之情。”
薛姨妈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谁说不是呢,琏哥儿自然是更好些,只不过他虽也叫我做姨妈,其实到底还是隔了一层,如今你们舅舅也外出巡视未归京都,也只能全靠琏哥儿帮助周旋了。”
说这话时,薛姨妈忍不住只拿眼光看着薛宝钗,薛宝钗如何不知道自己妈妈的意思,接了一句:“妈妈放心吧,琏二哥说了会全力就哥哥,那就自然会做到的,我们先筹措一些现银子备用,没来由让琏哥哥使力又使银子,然后安心等着听消息就是了。”
如此,薛姨妈当下又命下人让外面的薛家商铺的掌柜兑换现银子送来,以备不时之需。
这时贾母与王夫人等也知道了薛蟠之事,各自打发了大丫鬟过来安慰不提。
薛姨妈好不容易在家里熬过了两日,正着急上火的想着要不要再过去问问贾琏,就在这时,宝钗的贴身丫鬟莺儿跑进来说琏二爷来了。
然后果然就见贾琏进了厅房,薛姨妈迎了上去说道:“琏哥儿,可是有了消息,蟠儿到底是怎么就把人打死了呢?”边问边拉着贾琏坐下。
贾琏坐着接过薛宝钗亲手端来的茶,道:“姨妈别急,事情差不多也弄清了,潘兄弟说因家里闹的利害,所以要到南边置货去,因为还约了一个人同行,这人在咱们这城南二百多里地住。潘兄弟于是就去找他,哪知路上遇见先前有一个叫蒋玉菡的相好,带着些小戏子进城,潘兄弟于是就请了他们一同铺子里吃饭喝酒。因为这酒肆当槽儿的尽着拿眼瞟蒋玉菡,潘兄弟当时就有了气了。到了第二天,潘兄弟再请找的那个人又在这酒肆里喝酒,酒后想起头一天的事来,叫那当槽儿的换酒,那当槽儿的来迟了,潘兄弟就骂起来了。那个人不依,潘兄弟就拿起酒碗照他打去。谁知那个人也是个泼皮,便把头伸过来叫潘兄弟打。潘兄弟的性子姨妈也知道,被这么一激,就拿碗就砸他的脑袋一下,没想到只这一下子倒把人打死了。”
薛姨妈哭诉道:“真真是家不宁,横祸至!蟠儿若好好的呆在家中,有何至于招惹出这等天大的祸事来,如今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薛宝琴插嘴道:“琏二哥说的那个蒋玉菡可也是宝哥哥的好友?”
贾琏回答道:“对,此人虽只是一个戏子,但是与无数王孙公子都有交情。”
薛姨妈这时哪里还有心思听这些,当下问道:“一个下贱戏子还能有好的,偏他们兄弟两个都爱与这样的祸害相交,快别说这个害人精了。”然后又对着贾琏问道:“却不知蟠儿如今怎样了?”
贾琏微笑道:“我这里有潘兄弟的亲笔书信,姨妈与两位妹妹先看了我再说与你们听。”
薛姨妈急忙接过书信,然后交给薛宝钗念道:“母亲大人金安,不孝子误伤人命,如今幸有琏二哥请张大人前来搭救,虽暂时不能脱罪,但衙门上下都打点通透,因此儿子并不曾吃苦受罪,请母亲大人放心。
独伤人命非是小罪,纵然有琏二哥与张大人帮助周旋,然内外少不了要多费银子,望母亲不可疼惜银钱,救儿子活命。不孝子薛蟠敬上。”
听薛宝钗念完,得知薛蟠安然无恙,薛姨妈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又哭又笑的对贾琏说道:“姨妈我多谢琏哥儿了,还有那张大人。”
贾琏道:“姨妈何必客气,终究我们都是一家人,岂有坐视不理的。”
薛姨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