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的断日崖在上都以东,是个南北走向的大峡谷,分割了晨昏,仿佛断了阴阳,所以叫断日崖。
虽然是峡谷,但是并不深,对于上都来说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易守难攻。也是因为这峡谷在,数百年来,北巍虽然因为天灾总是国力不济,但是大楚也并没能吞下这块肥肉,就是因为这屡攻不破的断日崖。
但是上官爱知道这里,因为那一次慕容霄出兵北漠就打到了这里,并且是故意打到了这里撄。
“你看这里。”男子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已有了君王的气度,“这里叫断日崖,北漠皇军的必经之路。”
“你要去那里?”女子好奇的看着御书房里的沙盘,一脸疑惑,“这里似乎很难打过去。”
“嗯。”男子点点头,“所以只到这里,整顿休息,跟赫连巍谈判。”
跟赫连巍谈判……
上官爱坐在马车里,微微闭着眼睛,想到这里嘴角那抹极淡的笑意也渐渐的掩去了。
这一次,前来谈判的人是我。慕容霄,此刻你又在哪里呢偿?
慕容霄永远都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进退有度。也知道如何去做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上官爱蓦然想起那个从伏家花园回来的清晨,在城门口他告诉她,他会在伏皇后和她之间选择她。那一刻她虽然有些讶异,却并不意外。
因为她知道,他要坐稳皇位,打压伏氏是必然的,放弃伏氏也是迟早的。只不过他在那时那刻,在最恰当的时间给了她上官爱“惊喜”的答案。
“霄……我来了,你是想看到我死,还是赫连巍死呢。”幽幽一句,细不可闻。手中的佛珠轻轻地转动,却蓦然摸到了一道伤痕,那是上官岩造成的。
肩上的伤口,又有些隐隐作痛。
“公主,前面就是断日崖。”郭介在马车外说道。
上官爱闻言,挑了帘子看过去,他们还未抵达峡谷,四目远眺,一片荒芜。
走了三日,终于是到了。
“有路可以上去么。”上官爱看了一眼一片矮树林覆盖的高地,问道。
郭介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属下去问燕将军。”说完便策马往后面去了。
阿璃也远远的看了一眼:“主子,咱们不是应该藏起来么,去那里做什么。”
“这里这样的空旷,如何能藏得住。”上官爱嘴角的笑意浅浅,“还不如率先占领高地,一览优劣,况且,我是来见赫连巍的。”自然要越显眼越好。
“公主。”郭介回来说道,“燕将军说北面可以绕上去,但是公主要弃车骑马。”
“可是主子的马丢在凉峪关了。”
“用我的马吧。”燕允言轻轻策马而来,看着上官爱,淡淡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上官爱闻言,嘴角的笑意没有变化,放下了帘子下了马车。
“有何不可,还是劳烦将军了。”
燕允言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伸出了手。上官爱握着他的手翻身上马。一瞬间,陌生的气息包裹着她。
燕允言是燕允珏同父异母的弟弟,但是自小在军中长大,虽然长的也算是文质彬彬,但是这些天天明一起风餐露宿,上官爱心中明白,他跟燕允珏是完全不一样的。
马背上有些颠簸,燕允言的手臂紧了紧,上官爱也并不在意。此刻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远方,若有所思。
“前日里,你说的话当真么。”身后的男子忽然沉声道,打断了上官爱的思绪。
女子微微一愣,想了想:“那只是最坏的打算的,比起阴毒的刺杀,还是正面较量好一些。”
“什么意思。”燕允言发现自己不太能理解这个女人说的话,真不知道燕允珏和慕容玉喜欢她什么,平时能正常沟通么。
“赫连巍此人心高气傲,不允许自己失败。更重要是,他恩怨情仇都放在心里记得清清楚楚。”上官爱迎着风说话,有些戗风,遂转了脸对着燕允言的胸口,“去年我在南山赢了他,这次我要求跟他再比一场,他一定会同意的。”
“比什么?”燕允言看着前方疾驰,并不在意她缩在自己胸前。
女子嘴角的笑意浅浅:“比弓箭,我擅长的,也是他擅长的。”说着微微一顿,“只不过我这次要是输了便只能杀了他了。”
“你这样做不怕被人耻笑么。”
“耻笑?”上官爱含笑的眸子微微一敛,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外祖母死的时候,我就发誓,就算是万劫不复也要帮慕容玉登基,也要守着燕氏一族。”
燕允言的身子微微一怔,下意识的垂眸看她,正好瞧见她脸上的哀伤一闪而逝。听见她说:“被世人耻笑又算什么呢……”
轻轻一句,细不可闻。
那一瞬间,燕允言的心微微一动,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个女子柔弱的一切都被自己层层包裹,用最坚硬的外表面一切。
但是女子终究是女子。燕允言想,他终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燕太后和二哥都觉得她可以撑起燕氏的一切。
一个连骑了两天马,都会疼的直不起腰的女子,能通天么。
“小心!”前面的郭介忽然喊了一句,连忙扯了马头躲开了。
可是燕允言因为有些出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见那绊马索就在眼前,不无可避了!
上官爱刚要回首看去,就觉得腰身一紧,燕允言抱着她翻身下马,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纵使男子紧紧地把她护在怀中,她也能觉得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