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稍稍的停歇了。
女子裹着雪白的狐裘,从城东官严肃穆之地一路往西走到了城中富庶热闹之地。而因为这场洋洋洒洒下了六日的飞雪,此刻目之所及除了白雪茫茫的一片,便是城中御林军和百姓忙碌而颓靡的身影。
上官爱捧着手炉迤迤而行,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一丝清冷,一丝哀悯。
“主子,前面便是闹市,单岚说这两日已经有暴民砸抢商铺了,咱们还是绕行吧。”身后撑伞的阿绯轻声提醒道。
上官爱闻言,抬眸一眼望去,缓缓地停下了脚步,站在了街对面一处小巷的拐角看了看。
阿绯见她不说话,便撑着伞站在了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偿。
“开门,开门……”
“不开就砸……难不成要我们冻死么!”
“是啊,说什么没有炭火了,怎么可能!”
“砸!都给我砸了!老子有钱……”
“砸啊……”
上官爱冷眼看着,这条街是灵城东最繁华的街之一,多是粮米铺子和布庄一类,此刻这繁华的街道有一大半的铺子都大门紧闭了。站在这里这样一眼望到街道的那头,粗粗一看就有五六家门口围着许多人,想要哄抢或者砸门。
这就是人心,为了自己能活哪里还有心去管别人如何。
“如今这雪灾是闹定了,百姓现在心里换乱没底,届时城中会很乱,回去叫单岚把府兵都整合好,以妨暴动闹到官宅那片。”女子一路无言,此刻蓦然开口,清冷的声音倒是叫一旁的阿绯微微一怔。
“是。”
上官爱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哄抢打闹的场面渐渐失控,周围负责清理积雪的官兵也无法阻止,眉心轻蹙,转身要走,却听见了清晰的马蹄声踏雪而来。
蓦然回首看去,便看见一行两三百人的禁卫军匆匆赶来,领头的男子一身银色的盔甲,在这雪地的反衬下熠熠生辉,很是眼熟呢。
上官爱带着兜帽,闻声抬眸看去,便一眼看见了上官瑁,擦身而过的瞬间,男子也看了过来。一眼看见是她,不由得微微一怔:她不在府中养伤,怎么出来了。
疑惑也只是一瞬间,上官瑁此刻有公务在身,无暇顾及她。坐骑一马当先的冲到了街中央,用力勒住了缰绳,厉声道:“都给我住手,但凡是拿了武器的,见了血的统统给我押回去,刑部大牢关不了,便直接送去军营服苦役!”
那身姿坐在马上,当真是威风凛凛。
上官爱静静地看了他片刻,听见阿绯说道:“如今禁卫军日夜不停歇的铲雪,清扫,还有镇~压暴民,二公子倒是越发得心应手起来了。”
女子深深地看了一眼上官瑁,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入了小巷,从小路往秦楼去了。
上官瑁看着手下迅速的将暴民驱散,该抓的抓,该打的也不手软。一双英武的眸子扫视了一圈,稍稍放了心。
想起刚才看见上官爱了,便匆匆对身边的副将说道:“这里交给你,我去前面看看。”
“是。”
上官瑁匆匆策马到上官爱刚才站的地方,心想着外面太乱,想把她给送回府中,却不想上官爱早已经没了踪影。男子轻轻策马往前又找了找,依旧没有找到,蹙眉想着阿绯跟在她身侧,自己又着实很忙,便也只能调转马头回去了。
如今慕容冲宫中杀人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这两日因为雪灾才不怎么听到人有空议论了。他没空回府,便一早叫人留意素安公主是否进宫,却哪知她如此沉得住气,竟然一步未踏进皇宫,此番……怎么又出府了?
难不成是又出了什么别的事情。
秦楼。
风音听说后院传来消息,有人敲门,一下子就惊了。来不及拿伞和披风,匆匆的就带着人出来了,一开门便瞧见了一袭雪白狐裘的上官爱。
“主子,外面这样乱,你怎么来了。”说着赶忙上前扶住了她。却听见她清冷的声音蓦然说道:“有酒么。”
女子一瞬间疑惑自己听错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酒?”却见上官爱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前方,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风音见状,一边小心翼翼的扶着上官爱,一边悄然的看了一眼阿绯,可是对方一双清冷的眸子却略显担忧的看着上官爱的背影,一样一言不发。
算了,还是什么都别问了。可是……风音微微垂眸,略显担忧:听说主子受伤很深,已经好了么?能喝酒么?
还是去请舒公子过来吧。
“这几日秦楼没有开门做生意吧。”上官爱的目光落在了前楼,骤然问道。
风音闻言连忙回神道:“是,三四日前就闭门不接客了,如今城中人心惶惶的,哪里还有人惦记这里。”女子说着,蓦然想起来道,“对了,倒是有一个,之前伏家的大公子伏宇不是有好几个月都没来了么,前些日子又来了,可是奴家听说他那夫人怀孕了。”
上官爱眉心微微一动,并没有再说什么。
风音便引了她去二楼她的房间,留了两名婢女在此伺候她,然后就退了出去,说是去拿酒来。其实,转身便匆忙的去找舒玉倾了。
此时,舒玉倾正在房中绣那一匹云纱,满目卓卓桃花,想着怎么着明年三月前也能绣好了。
“舒公子。”风音匆匆的敲了两下门,还没等得及里面的人应,便推门而入了。
男子一席大红锦袍坐在绣架前,冷不丁的就扎了手,看着绣了半月的桃花,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