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葭被周常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自觉的躲开了他的触碰。
易水微微皱眉,拉过了周常,道:“她怕生,你先去堂屋里寻我师父。”
周常诧异的看了易水一眼,讪讪的收回了手,笑道:“阿沅妹妹,我先去找邱伯了。”
陆云葭对他点了点头。
周常走后,易水蹲下身来,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劝她:“别怕,他不会伤害你。”
害怕陌生人的触碰,是陆云葭在周大海和刘氏身边时留下的阴影,一时间很难改变,陆云葭并不是怕周常,但是一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像易水解释,她只得先道:“我知道,先去厨房做早饭了。”
说完她就走出了药房,但踏出药房门口时她又猛然想到昨晚易水给她的新棉衣,遂又转过头来道:“还有,谢谢易水兄长昨天给我买的衣裳,很好看。”
易水闻言一愣,脸颊不知不觉染上一层微红。
他害羞了。
知道周常要在邱大夫家里用早饭,陆云葭便多做了些,好在她已经了解了易水和邱大夫真实的饭量,这顿饭,分量还算够。
席间,易水告诉了周常,陆云葭还昏迷不醒的消息是他放出去的。
周常先是一惊,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正是他昨天上午对邱大夫说的,若是邱大夫决定救陆云葭了,那么就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她已经好了,最好是把她的病情往重了说。
这件事,邱大夫事先和易水商量过。
昨天下午,周二叔一直追问,易水便起了借周二叔之口的心思,故意对他说了陆云葭还在昏迷的事。
易水性情一直稳重,虽然他比周常还要小一岁,但因为行医救人,已颇受周家村村民的敬重。
这样一个少年,没人会想到他会说谎话。
而以易水一直以来给人沉稳的印象,即便是他说了谎话,别人也会信以为真。
周常知晓事情始末后,眯着眼指着易水,道:“哼哼,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呐!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也是会说谎的,偏偏还整天装老成!哼!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夏天的时候把周小山推下河的也是你吧!”
把周小山推下河?
陆云葭惊讶的看向易水,今年夏天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周小山浑身湿哒哒的哭着回了家,让刘氏狠狠心疼了一把。
刘氏新给他买的衣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树枝给刮破了。
刘氏气闷,舍不得打她的儿子,便把气都发在了她身上。
难道,害她平白无故被打一顿的是易水?
易水没有否认,只是道:“是他失足滑进了河里。”
周常笑:“我可看见你拿石子弹他的小腿了。”
易水嘴角也扬起了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像是默认了周常的话,“是他不该取笑周齐。”
陆云葭:“……”算了,毕竟人家现在救了自己!
周常今天要跟着她娘和妹妹一起去县城买年货,就没在邱大夫家里多留,吃过早饭便回家去了。
邱大夫去周齐家给周齐娘复诊,顺便也给周齐把把脉,临走前,他嘱咐陆云葭道:“这些日子不要外出。”
陆云葭应下,“阿沅知道。”
邱大夫背着药箱出了门。
周齐家在村西头,离邱大夫家不算近,邱大夫走过去用了小半个时辰。
周正早早就守在了门口等邱大夫。
远远瞧见邱大夫的身影,周正就赶忙迎了上来,“邱大夫。”
邱大夫对周正微微颔首,即道:“不用寒暄了,快带老夫去家里吧。”
周正不擅言辞,邱大夫在他面前,也不愿意再戴着面具充当迂腐的大夫。
他直接随周正进了家里。
周齐娘前天夜里就醒了,皮外伤比较严重,邱大夫带来了化瘀膏,还准备了几副养气血的药给她,让她能够尽快恢复,“这药要一日三次,连喝三天,化瘀膏一日两次,早晚各一次涂于伤口处,大概十天左右,你身上的伤痕便能消散。”
周齐娘忙向邱大夫道谢,一边哭一边道:“可恨那周大海家的,昧着良心贪了那么多银子,又把俺们娘俩欺负的这么惨,竟然连医药费都不付,亏得邱大夫您心善,这些年来不仅月月来家里给小齐诊脉,这才还免费给俺治病。邱大夫,您是俺家里的大恩人!俺们无以为报,只能给你磕头!”
周齐娘说着就拉着周齐向邱大夫跪了下来,周正在一旁,眼眶通红,他也跟着跪下道:“邱大夫,若不是您心善,恐怕俺们连这个年都没法过了,俺周正给您磕头了,俺以后愿意为您做牛做马!”
邱大夫万万没想到周正一家会来这么一出,他忙把周正他们扶了起来,“你们不必如此,救治病人是医者的本分。”
周正扶着妻儿站了起来,哽咽道:“小齐患了傻病,俺带着他去县城看了那么多大夫都说治不好,只有邱大夫您不放弃,不仅月月来给小齐看诊,还不收俺们的银钱,您的大恩大德,俺周正没齿难忘。”
邱大夫背起手,道:“周正啊,邱叔也算是看着你从小长到大的,你的品性,邱叔了解。咱们俩人之间就不说这些恩不恩的话。至于周齐这小子,他出生的时候是我给你们找的稳婆,他的洗三是我操办的,抓周的时候这小子还抓了本书。
说句实话,我是把他当自己的亲孙子看待的,也不相信他就是别人口中的傻子。这些年来,每个月都来给他诊脉,就是因为他的脉象正常的不能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