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凝妃和玉嫔有些起疑,莺常在忙道:“娘娘明鉴,嫔妾之前虽一直都在太乐署,但嫔妾有个交好的姐妹在尚功局当差,她原是韩嫄的心腹。”
玉嫔微微一笑:“你那个交好的姐妹名唤什么?”
莺常在急忙答道:“她叫余疏霜。”
玉嫔闻言,微微颔首,尚功局司计司的确有个典计叫余疏霜,韩嫄倒了之后,两个典计中提了一个做司计,余疏霜没能晋升,现在的司计是杜初欢。
凝妃低眉若有所思,莺常在不知她在想什么,生怕凝妃转眼又翻脸,冷汗一滴滴地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良久,耳畔才传来凝妃略带笑意的声音:“你这个法子倒还可行。”
言罢,凝妃微微看了眼玉嫔,玉嫔会意,上前扶起莺常在,只听她笑意盈盈道:“倒叫妹妹跪了这么长时间,妹妹定是累了。”
莺常在缓身而起,奈何脚腕处火辣辣的痛楚叫她站立不直,生生的又跪了下去。
凝妃微微蹙眉道:“你脚伤到了?”
莺常在强颜笑道:“回娘娘的话,是跪的久了,一时间腿软了。”
玉嫔轻笑一声,开口道:“你刚刚还说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如今便不说实话了?那你要娘娘如何相信你是否真的愿替娘娘效忠?”
莺常在浑身猛地一阵颤抖,急急忙忙又磕头道:“娘娘明鉴,嫔妾对娘娘一片赤诚。日暮时分,嫔妾在回宫的路上路过合欢树,觉得甚美,因此情不自禁的舞了一曲,正好被盛婕妤看见了,她……”说到这里,莺常在眼中满是恨意,豆大的泪珠不自觉的便滴落在身下跪着的石子路上。
“她说嫔妾是凭借跳舞狐媚了陛下,所以命人死死的踩着嫔妾的脚腕,嫔妾以后……怕是再也不能跳舞了。”莺常在再也掩藏不了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哀婉至极叫人悲叹。
玉嫔适时的拿着帕子轻轻试了试眼角,叹息道:“真是可怜见的,这盛婕妤气焰也太嚣张了,胆敢平白的殴打嫔妃。”言罢,她又上前扶起莺常在。
凝妃轻笑一声:“她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莺常在心中燃起一丝希冀:“嫔妾愿替娘娘鞍前马后,求娘娘给嫔妾一表忠心的机会。”
凝妃睨了眼莺常在,漫声道:“给不给你机会,得看你自己表现。若是你表现得好,本宫自然能保你以后再不被这等小人欺负,但若是你表现得不好,可就别怪本宫翻脸无情了!”
莺常在喜上眉梢,有些狼狈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嫔妾谢娘娘。”
玉嫔笑道:“时辰也不早了,我和凝妃娘娘要回去了,你也快些回去,找个太医来瞧瞧。”
凝妃正要离去,复又回眸道:“你身边的宫女?”
莺常在忙道:“素娥不会说出去的。”凝妃淡淡道:“你有分寸就好。”
待凝妃和玉嫔一行人走后,素娥扶着莺常在缓缓往回走,轻声道:“没想到怎么快就能扳倒韩小仪,小主心里也算出了口恶气。”
莺常在摇了摇头:“哪有这么容易,还要看三日后陛下的决断。更何况上了凝妃这条船,是福是祸更不知道了。”
沿着石子路缓缓前行,夏夜的微风轻轻吹拂着,递送来淡淡的馨香,叫人心神舒畅。
思及方才的莺常在,凝妃淡淡道:“莺常在是太乐署出来的,太乐署近来是人才辈出,什么人都想往龙床上爬!今日在宴上,那个唱歌儿的叫什么?”
玉嫔思忖了一会儿道:“好像是叫妙音。”
凝妃轻笑一声:“歌儿唱得好,人也生得甜。不知道花了脸,哑了嗓子,还能否得陛下垂青?”莺常在给她们开了个坏先例,是时候杀鸡儆猴了,免得剩下在玉华台的日子,时刻都有想爬上龙床的人!
身后的潋阳低声道:“奴婢明天找时间去办。”
“年年来玉华台,都要收那么一两个常在选侍,也年年都要收拾一两个想出头的。可那些随着御驾回了璃宫的,又有几个能活到第二年夏天?就算这样,那帮奴才还是不死心。”玉嫔低眉轻笑一声。
渐渐走至灯影攒动之处,拎着羊角宫灯的宫女内侍也渐渐多了起来,见到凝妃和玉嫔纷纷侧身行礼。
凝妃眉梢染上一抹讥诮:“荣华富贵谁都想要,自以为入了陛下的眼便能一步登天,可奴才终究是奴才,眼皮子浅倒还在其次,身上的奴性却是一辈子也去不掉的。”
玉嫔淡淡开口道:“此事闹成如今这个场面,终究还是甘浔秋惹出来的。”
“她但凡有点脑子也不会亲自去将香枕送去未央宫。”凝妃轻笑一声,说到底还是眼皮子浅,既想办了事,又想得了懿妃的一点赏赐,甘浔秋这般贪财,纵使这次能安然,日后她必会死在这点上。
正说着,便到了凝妃的华音殿了,玉嫔向凝妃侧身微微一行礼道:“嫔妾先行告退。”
凝妃微微颔首道:“潋阳,找个宫女送玉嫔回去。”
进了华音殿,潋阳伺候凝妃歇下,吹熄了屋内的烛火,只剩一室的静谧。
凝妃躺在拔步床上,掌心还残留着合欢花的香气,就像儿时她依偎在娘亲的怀中,八岁以前,是她此生最欢愉的时光了。
华音殿的灯火渐渐熄灭,而栖鸾殿依然灯影重重。
荣秉烨和苏代躺在拔步床上,他的手轻轻搭在她的纤腰上,轻声道:“可吓着了?这后宫里天天都是阴谋诡计,朕从小就看着母妃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着不慎便是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