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进入凌晨时分,把自己藏於云层与雾气身後的月亮,最终也没有展露其身姿,任由黑暗占据这片幽静的大地,在荒凉之上再增加几分暗淡,漫长的夜晚依然缓缓地前进着。
稍作休息过後,月漓便与两人结伴而行,向着村庄的方向一步步缓缓前进。期间薇薇拉与月漓一直有说有笑,完全没有任何隔阂或者生疏。相反哈德因为不怎麽听得懂对话的内容,只是偶然从旁给予一点点的反应,试着充当一个沈默寡言的帅气男生。
不知道是因为月漓在这里的关系,还是生物们都被刚刚的巨大冲击震慑,湖里已经随着时间变得沉静,再没有什麽试图袭击三人。
即使如此,但其实哈德与薇薇拉早就因为刚才的骚动而累透,只是勉强自己不断一步一步地,拖动有如注铅般沉重的身躯。他们的话也变得越来越少,察言观色的月漓也洞悉到两人的情况,收俭起戏弄他们的轻佻态度,也没有说什麽多馀的话,仅仅并肩支持着薇薇拉与哈德。似乎即使这位大姐头有点爱玩和作弄人,但内里其实也是个体贴温柔的人。
月漓一脸担心地看着两人的模样,最终还是看不下去,可是却不知为何选择了伸手抓住薇薇拉的尾巴。
也许是因为疲累而愣神的关系,冷不防被偷袭的薇薇拉发出少女的尖叫,整个人从冰地弹起,伸手轻抚着自己的尾巴,生猛地向前活蹦乱跳了好几步,才鼓着圆滚滚的脸颊,回眸看向那个恶作剧的惯犯。
月,月漓姐!?别再欺负…
正当想要华丽地转身,爆发抱怨连击的薇薇拉,表情好像受到什麽干扰,又像是是月漓的美貌所震慑,不太自然地僵住了。更把嘴边的话吞回肚子,闭上樱桃小嘴。
因为月漓的表情有别於平常的淘气笑容,而是少有地忧心忡忡,带有愧色地看望着薇薇拉与哈德,显然是在担心两人的身体。
月漓摆弄着淡淡的紫蓝色,又长又顺滑的双马尾,烦恼了好一阵子,才开口说道。
你们的样子很不妥耶,都已经累成这样,薇薇真的不要飞吗?毕竟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不是勉强自己就能撑到…
不行,我的身体现在还很好。再说因为这种小事,而让族人陷入危险之中,我们这样还有资格当族长吗?
语气多少感到她的虚弱无力,但字里行间所流露出的,仍是不曾动摇的信念,紧闭的樱色嘴唇可以看出无论如何都不肯屈服的强烈意志。
月漓看到薇薇拉的反应,轻轻唔了一声,皱眉叉腰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光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身动,胸前两个大灯笼已经晃啊晃,晃啊晃,都不知道眼睛该放在哪里。
真是的,都累成这样子还在族人什麽什麽的,你这孩子就是嘴巴硬,爱逞强,而且…
故意说到关键的位置稍作停顿,有如是在故弄玄虚,引起两人好奇的目光。
月漓的视线与两人接近同时间对上,绷紧的表情随即放松,歪起脑袋露出充满母爱,彷佛能溶化人心的笑容。
很笨又很温柔。
语毕,小跳步走到薇薇拉身前,把她的小脑袋抱入胸怀,宠溺地摸着她小小的头。而薇薇拉的反应却与哈德的预想不同,只是稍微蹶起小嘴抱怨一声,丁点儿也没有反抗的意思。任由那只比起薇薇拉略大一点的手,在自己的头上轻抚,甚至看起来有点享受,眯起下垂的眼睛,细细的尾巴微微翘起,轻柔地晃来晃去,令人联想到在主人怀中享受着被宠爱的感觉,不断摇头摆尾的幼犬。
这样的互动持续了一会,月漓才回头看着哈德,以训话的形式说着。
小卡这次回来可要好好照顾薇薇才行哦,你知道吗,她可是为了你白白受了一大堆苦。你要给她打起精神来,要是被姐姐知道你欺负她的话,姐姐可是不会放过你。
…欺负人的一方,怎麽想也不可能是我吧…
哈德如是般想,苦笑了一下的同时,脑海中的掠影,是那天被雷莎抓到城堡外面,她对自己说的话。
魅魔族最美的女孩,由全族最强的男人来守护…
内心轻轻叹了口气,用力拳头握紧,百般的滋味在心头。
月漓的话语化成名为希望的重担,压在因为乏力而有些颤抖的肩膀上。
可是,真的要说的话,其实三人当中最为虚弱的,毫无疑问是哈德没错,仅拥有人类薄弱的体质,不习惯的作息时间,过大的运动量,而且刚才还严重缺氧,脖子与死神的镰刀错身而过…每一样都像是一把利刃,已经把他弄得遍体鳞伤。
薇薇拉虽然嘴上没说,但似乎还是多少能理解哈德的处境,悄悄地以念话向他说道。
(人类,如果真的撑不下去的话,就告诉我吧。你要是真的就这样倒下了,最强男人的名号可是会哭的。)
不知道是否疲劳所致,带着尖刺的话语,却没有往常的锋利感觉。
(唔,知,知道了…)
怎麽可能轻易倒下,就算把牙关咬破,也要撑到村庄。
哈德默默下定了决心,可是一切的原因,并没有薇薇拉的那麽耀眼,那麽伟大。他只是不希望在两位魅魔女孩面前失威,不,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不想看到薇薇拉对自己投以那种失望的眼神,因为哈德知道这不论是对薇薇拉还是自己,都将会带来锥心之痛。
尽管步伐是艰辛,但还是会随着每一次提腿,向目标迈进一小步,只要不断向前,总会有到达终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