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娘手腕上的伤痕是我无意中看见的,虽然只有她不小心露出衣角的那一瞬间,但这个画面还是牢牢的记在了我的心里。
我当时并没有把这些伤痕同苏仁联想起来,怎么说呢,苏仁在我眼里虽然不是一个好丈夫、好情人,但是他也不是那种会动粗的人,尤其还是对自己的女人动粗。
我觉得他这样清冷孤傲的人是不屑于去做的。
我打算等饭局结束后再好好的问问半娘,没办法,我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毛病怎么都改不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半娘很合眼缘,我想和她说说话。”我对陆许南说。
陆许南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我没意见。”
言下之意,若是苏仁有意见他就管不着了。
苏仁打量着我,过了半晌,才松开半娘的腰,对我意味深长的笑笑,“你们聊聊也是好的,她没有什么朋友,难得有一个合眼缘的人,祝你们玩的开心。”
我点头,笑容苍白,“谢谢了,今天就夺人所爱了。”
苏仁没有说话,转而对陆许南开口道:“我们走吧,我还有公事和你谈。”
两个有气势的男人走了之后,包厢里的气氛都好上了不少,他们一走,我就上前,抬手开始解半娘的衣服,我想看看是不是我猜测的那样。
半娘挥开我的手,“你疯了!?”
我沉着眉眼,“你让我看看。”说完,就在手腕上用力,开始扒她的衣服,我跟个小疯子似的,直到看见她身上的伤,我才停住手。
我红着眼又替她穿好衣服,我问:“这什么啊?你身上这些都是什么啊!?”
半娘低着头,“吻痕。”
我笑了一声,抬眼凝着她,“你逗我呢吧!?吻痕是长这样的?你当我还是小姑娘呢?就你家吻痕是长条形的吧。”
半娘抬头,瞪了我一眼,“你不是小姑娘,你都为人妇了,你都懂,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就问了干脆利落的一句,“谁干的?”
她撇开脸,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你不认识。”
我翻了个白眼,“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认识,名字。”
她转头,漂亮的脸对着我,闪过些许不耐,“跟你说了又怎么样?你难道要拿着把刀替我报仇?”
我知道半娘轻易不会松口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况且半娘说的也对,我就算是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
可是我就是单纯的想知道啊,我不做什么,我知道了就好了。
“我就想知道谁舍得对你动手,你怎么又甘愿让他打,跟我说说吧,你不告诉我,我就死缠着你。”我还装腔作势道:“我就去你店里给你拉横幅,告诉众人你是个臭不要脸的小三。”
半娘给了我一个“谅你也不敢”的眼神,“这么好奇?”
“不是好奇,谁会好奇这个,我这是在关心。”我发自内心道。
半娘终于还是告诉了我,“苏仁,是苏仁干的。”
我愕然,不知道此刻我是什么表情才是正常的,我干巴巴道:“你们两还有那种爱好,挺有情趣的啊。”
“你别阴阳怪气的。”
“你个傻叉,你图的什么啊?你口中所谓圣洁的爱?他不仅把你放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位,他还打你啊!”我觉得不仅我的世界观颠覆,我特么智商都没了,我不知道半娘到底怎么想的。
我以为半娘又会振振有词的拿爱情来反驳我的话,我以为她会劈头盖脸的对我说多管闲事,想象中的争吵没有来,她低声道:“是啊,我就是傻叉,我就是有病。”
我脱口而出,“你就是个神经病!”
她摇头,固执的纠正我的话,“我不是神经病,你是交大的,虽然不是学医的,但你一定也听说过一种病,叫做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我愣在原地,当然知道她口里的这种病,我喜欢看医学类的书籍,对于这种心理上的症状是在了解不过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指被害人对施害人产生情感,甚至帮助其开脱的症状。
我在愣神的这会功夫,她又接着说:“从我和他在一起的那天开始,他对我就不好,他打我骂我,毫不留情的羞辱我,绝情的时候一点脸面都不给我留,我在他的手里吃过不少的苦头,可是对我最好的那个人也是他,他恨我,可是他也是极少数爱我的那个人,很矛盾吧,这就是事实,我恨不上他,我也想拍拍屁股走人,再也不用受这种折磨,可是我做不到。”
“我最开始来到上海的时候,落魄的饭都吃不上的时候,只有他,对我施以援手,不仅如此,他还用他的笑容治愈了我,雪中送炭值得我记一辈子,我永远都忘不了。”
“我去看过心理医生的,斯德哥尔摩这个名词还是她告诉我的,你知道我一向是没什么文化的。”
我走上前,轻轻抱住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她最痛苦的回忆和最幸福的回忆原来都是一个人给的。
我含着眼泪,哽咽道:“忘不掉就不忘了,可是你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为什么要打你啊?他不爱你为什么又要和你在一起?”
“他爱我,他也恨我,有爱才有恨。”她说着话的时候,眼角甚至含着笑容。
我不清楚苏仁为什么会恨半娘,其中一定是有我不知道的事,那种恩怨折磨着苏仁也折磨着半娘,苏仁应该也很纠结,想爱她也做不到,放她离开就更做不到了。
如果不是半娘我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