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陈府,京都里的人都知道,陈府里的陈靖陈将军,那是京城人无人不知晓,也无人不惋惜的人物。
陈靖当年本是一个小小的将卫,后因随皇上靳文涛出征北塞,屡立军·功,便一再受封,从一个小小的将卫官至骠骑大将军,让不少人佩服与歆羡。可惜陈靖自在与北方民族黎族一战后,受了重伤,不能再上战场,就回到京中修养生息,只可以好景不长,只在家里呆了两年便身染重疾去世了。陈靖有一个正房和几个偏房,正房刘氏育有一子二女,长子陈元志,现已年满25岁了,长女陈思雪今年方才17岁,次女陈思梅15岁。陈靖偏房皆没有子女。故尔作为陈靖唯一的儿子的陈元志,自然免不少倍受宠爱,自小娇生惯养,养成了一幅纨绔子弟的风气。自陈靖去暑及陈靖当年的军功,便让陈元志袭了陈靖的爵位,赐封车骑将军。
如今陈靖已故去,而陈元志又为家里唯一男丁。陈元志已守满三年的孝期。考虑到如今陈家已是大户人家了,奈何人丁稀落,所以刘氏便一直让陈元志成家,早些给陈家添子添孙,好让陈家开枝散叶,光大家门。
陈元志守孝三年后,刘氏便通过媒人,给陈元志说了一门亲事,女方也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女儿,名叫卓紫香,据说这卓紫香卓小姐出落得亭亭玉立,貌美如花。可把刘氏喜得,这不守完孝没多过,陈府就大肆准备操办陈元志的婚事了。
因为过去三年一直在守孝,从未办过喜事,即便逢年过节也一切从简。如今好不容易过了孝期,也好久没有喜庆了。陈府将这次喜事看得尤其重要,早在前一个月就着手准备了。
这一个月里,陈府上下都忙。
那么,风惜瑶和风惜年也肯定更忙了。
风惜瑶仍然被府里的主子下人呼来唤去,忙个不停的同时,还遭受各种冷言冷语与故意刁难。风惜年倒还好,古灵精怪的,总是有些办法保护自己不受欺负,可是即便如此,有时候也免不少受些委屈。好在风惜年和风惜瑶都是经历过更多痛苦与绝望的人,这些委屈他们也还是能忍受的。
今日一大早,风惜瑶与往常一样扫地、挑水,劈柴……没有吃任何东西,头晕呼呼的,身上有些乏力。明显的,这些日子她更瘦了。现在她从井里打了大半桶的水,吃力地提着,一步一步小心地挪动着她那小小的步子,向后院小姐们的房间走去。
大小姐陈思雪的丫头春燕对上次的事情似乎还不满意,如今为着大少爷陈元志的喜事,府里上下都忙,春燕借口他们房的丫头们临时去帮忙了,如今他们房丫头不够用,便让风惜瑶去陈思雪房里帮忙。
现在风惜瑶不但要忙自己平日里本就忙不过来的事情,还要时刻被春燕叫去做这做那,而且还经常饿着肚子,有好几次都又累又饿得差点儿晕过去。
如今正是初春化雪的时节,天特别地冷,风惜瑶仍然穿着那单薄的衣衫,饿着肚子在冷风中提着水去陈思雪小姐的房间打扫,每走一步都觉得异常地吃力。
这一连几天下来都是如此,可能是太累太饿也太冷了,风惜瑶只觉得脚下虚浮无力,脑袋竟有些迷迷糊糊的,走到垂花门边时,头有那么一刻的晕旋。风惜瑶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连续几天的劳累与多日的饥饿。她怕自己晕倒在这里,便将手里的那一大桶水放下来,左右看看没有人,也不管地面冰凉,就在地面席地而坐。
风惜瑶只是想休息一下,让自己缓过劲来。
她刚才坐下没多久,她身后面的那堵墙侧,有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十多岁小男孩朝她跑过去。
“惜年?你怎么在这里?”风惜瑶睁着她那双幽丽的眼睛,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小男孩。
风惜年叹了口气,从他那瘦小的怀里拿出一小包东西,那是用一层满是油的布包着的东西,因为那一层层的发黑的油腻着,看起来倒是非常脏。风惜年不满似地递给风惜瑶,说道:“我的傻姐姐,现在府里上下忙成一团了,这大喜日子里,厨房自然是买了许多东西,在这个时候总能拿到吃的,只有你还傻傻地被欺负得更惨了。”
风惜瑶心里淌过一丝暖流,寒风呼呼吹来,他的背后是一片苍茫的天空,衬着他瘦小的身子益显可怜。
惜年才十岁,自六年前父母去世后,惜年不知道跟着她受了多少苦。如今她这个做姐姐的非但没有照顾好惜年,反而让惜年为她担心。
“惜年……”风惜瑶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心中对他的愧疚。
“别磨磨蹭蹭地啦!等下被人发现啦!你被打可不要紧,别害了你好心的弟弟!”风惜年可能也是怕被别人发现吧,急急地催促道。
风惜瑶心里一片温暖,接过风惜年递过来的油布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外面脏兮兮的油布,里面是一层油纸,再打开,还有一层油纸,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着,可见这东西对他而言的珍贵。
打开最后一层油纸,却是一个大大、油腻腻、香气四溢的鸡腿。
风惜瑶吃惊地看着这鸡腿,自陈靖死后,他们几乎都很难吃到肉了,别说这么大的一个鸡腿。她咽了咽口水,又抬眼望了一眼风惜年,却见风惜年看着这鸡腿的眼睛也有些发亮。
“我不喜欢吃,你吃吧。”风惜瑶把鸡腿递给风惜年。
“我都吃了好多了,你别在这里婆婆妈妈的啦,先咬一口,充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