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修冥不恼反笑,深邃幽黑的瞳仁里泛着霞光般的潋滟,嘴角也略略扬起,他喜欢看着她所有的喜怒哀乐。
安笙静静地听着耳边缓慢的呼吸声在近处发出细微的起伏。
他就这样抱着她,睡在她的身旁,房间内安静了很久,都不曾听他再开口,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就这样依偎着她。
安笙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胸脯,提醒道:“皇上,该回宫了。”
君修冥却全然不顾她,将她拥得更紧了一分,在她耳边低喃了声:“朕困了,明日再回吧。”
安笙很郁闷,感情宫里是没床吗?困了不知道回去睡啊?再说,宫中还有那么多独守空房的女人等着他翻牌子。
君修冥自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将额头轻轻靠在她的后背上,身上若有若无的冰泉气息又浮在了她的周身。
那股干净,自然,又有着他独特的清远。安笙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拧着秀眉。
君修冥也好似抱了一块宝在怀里,笑意挂在嘴角,像是坠了枝清艳的玫瑰。
他似闭着眼也能感受到她此刻的表情,唇边笑容越深,靠在她脖颈中,闭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身上的气息很特别,没有任何的胭脂水粉覆盖,独有一丝淡淡奶的清香。
二日,清晨,当安笙醒来时,旁边已是一片温凉。
她打了个呵欠,抹了抹眼角的泪,正准备起身。
半斤端着洗漱的水步入屋内,开口道:“主子,你醒了。”
她已经大概清楚了安笙一般什么时候起来,所以也就差不多掐着那个点进去。
安笙还有点懵,洗了个脸醒醒神,想要问点什么,但又怕她误会,便没说话。
半斤与她相处久了,很多事心里都有个数,说道:“皇上五更天时就走了,还特意叮嘱我好好照看主子,说实在,皇上对主子也当真是有心了。”
安笙洗漱好后,走到桌子前吃着早食,对于半斤的话也只是点了点头。
他想要关心谁,对谁好,不都是看他的心情么?
再说这些对替身的好,她也不需要,况且和皇帝相恋,一定很累,没办法,骨子里就是现代思想,谁愿意跟一群女人伺候一个男人。
安笙心里总结了一下里面的利弊,最后摇了摇头,决定还是去对面的戏楼听戏。
半斤见她要出门,问道:“主子是要去找王哥吗?”
安笙回过头,意味深长,什么时候唤的这么亲热了?”
半斤娇俏的脸微微泛红,取了披风:“主子别打趣我,还不是前两日见你常去戏楼听戏,所以就随口问问,记得早些回来。”
安笙挑了挑眉:“怎么?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半斤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去,找了借口:“我今天有点事忙。”
安笙也便没再强求,自己出了门。
其实她常去戏楼的原因,只是想学变声的技巧,这样也方便十日后春猎的计划。
坐在马车上的安笙,见前方拥挤的人群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向赶马的小厮询问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小厮下了马车前去打听后才回来禀报:“是丞相府的二少抓了一名戏子。”
安笙掀开了车帘,跳下了马车,只见围观的人群中央,一个衣衫华贵的臃肿男人正扯着一名伶人不放。
小厮在一旁同情的说道:“此等情形在金陵倒也不算罕见,不少达官显赫有圈养男.宠的习惯,只是这伶人性子执拗,竟是宁死不屈的。”
安笙见他被爪牙打得浑身是伤,身体被人托在地上,就像拖着尸体一样。
待她走近时才看清那人模样,惊呼了声:“王良!”
安笙拨开人群,一把按住男人手腕,用力一扳,只听嘎嘣一声骨节的碎裂声,男人鬼哭狼嚎的大叫,终于松开了对伶人的钳制。
一群爪牙见主子被制,蜂拥而上。
而安笙平淡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温怒:“月公子,还不让你的狗住手,你这条手臂是不想要了吗?”
她再次用力扳起男人的手臂,又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啊,狗东西,都给爷退后,退后。”
“还是月公子识相。”安笙冷然一笑,目光在那伶人身上扫了一眼:“这小伶长的倒是不错,我要了,月公子应该没有意见吧?”
“你这个死女人是哪里来的混账东西?小心本少爷要了你的命!”那男人狂吼着,显然,他是真的看上了这伶人,即便不要手臂,对这小伶也是势在必得。
彼此之间僵持不下,而正是此时,一对人马将人群隔开,一辆精致华美的马车缓缓而入,停在了几人面前。
一名小太监迅速跪在车前,车帘被掀开,玉带蟒袍的男子踩着小太监的脊背缓步而下,姿态雍容华贵,唇角一抹笑,带着几丝邪冷。
“一个是帝王的贤妃,一个是丞相的公子,大街之上公然争抢一名优伶,传出去不怕贻笑大方吗?”君宁嘲弄哼笑。
“宁王殿下记错了,我已经不是贤妃了。”安笙放开了月少柏的手臂,冷冷的看向来者,心里想着贻笑大方,还不是拜他所赐,要不然围观的人,谁又知道她是贤妃。
而她一松手,月少柏便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哭嚷着:“参见宁王。”
那模样着实难堪。
君宁唇边笑意玩味,目光有意无意的瞥了眼那一旁的优伶,一身戏服被撕扯的凌乱不堪,但依旧难掩一张妩媚的脸。
男人生了这么一张魅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