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完针,钟离冷月戴好面纱,这才抬头,“王爷是不是打算一直这样看下去?”
北堂灵潇條然从沉思中回神,暗道一声好险!
刚刚自己居然走神了,若是有人要对自己不利,恐怕已经得手!
这女人究竟是有怎样的魔力,竟能让自己刹那间迷失?
嗖,他从屋梁上落下,假装若无其事,“你施针的手法相当娴熟,是不是经常给人施针?”
钟离冷月心里一跳,眼神却平静,“不经常,王爷觉得我手法娴熟吗,我觉得我还差的远吗,也就给自己施针,下手大胆些。”
北堂灵潇不置可否,“息红泪有没有跟你联络过?”
钟离冷月早有心理准备,他是来问这个的,所以波澜不惊,“不曾,王爷找师姐找的这样急,是出了什么事吗?如果我记的没错,王爷跟师姐就快成亲了,是吗?”
北堂灵潇半边脸变的阴沉起来。
就是因为息红泪在他们快成亲的时候跟人私奔,他才独身一人来到蒲犁国,希望可以找到她,问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之前,她明明不是这样的,对他很温柔,很体贴,也很感激他的不离不弃。
依他对她的了解,她绝不该是以貌取人之辈。
“是我不该多问,王爷恕罪。”钟离冷月见他脸色不好,怕激的他失去理智,赶紧闭了嘴。
“是,我们快要成亲了,”北堂灵潇却又开了口,“息红泪……说是有事情离开几天,会在我们成亲之前回来,不过前些天我与她失去了联系,所以才找了来。”
他没有说实话。
不是不信任钟离冷月,而是未婚妻逃婚,怎么也不是光彩的事,何况他还不相信,息红泪真的跟人私奔了,这话也不好说。
钟离冷月约略猜到,嫂子叶欣肯定是跟燕王说了息红泪跟人私奔的事,否则他不会如此讳莫如深。
“原来如此,那王爷放心吧,如果我师姐有信来,我会跟王爷联络的。”
“多谢。”北堂灵潇诚恳地点点头。
“王爷客气了,”钟离冷月略一思索,还是道,“王爷脸上的伤,治的如何了?如果王爷不嫌弃,我给王爷看看如何?虽说我的医术比不过师姐,不过我这些年自己看医书,也算颇有心得呢。”
说着说着,她眼前竟有些模糊。
如果没有被害,魂归此身,她跟燕王就会成为夫妻,她替他治脸,就天经地义。
可是现在……
虽然不能再与他长相守,但至少治好他的脸,让他不必再承受世人嘲讽轻慢的眼光,也算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以她现在的身份,以后跟他,也不宜再经常见面了。
北堂灵潇眼中闪过深思,“你哭了?”
“没、没有,”钟离冷月一惊,赶紧别过脸,“就是……就是忽然觉得我跟王爷是同病相怜……”
下巴忽然被扳了回去,力道不容拒绝,但绝不粗暴。
“王爷……”
“说,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北堂灵潇眸光冰冷,“你每次见到我,好像都很悲伤,是不是……息红泪出了什么事?”
难道她是在替她的师姐难过吗?
因为怕他承受不住,所以不敢跟他说实话?
钟离冷月原本心中惊慌,听他这话,反而一下子平静了,半真半假地道,“王爷不要多想,我确实是替师姐担心,因为如果她真的来找我,不可能不先给我个信儿,既然她没知会我一声,又没知会王爷,所以我担心,她是出了什么意外,万一……”
“不会!”北堂灵潇忽然放开她,退后两步,明显是在压抑着怒火,“息红泪会武功,又会医术,她能保护自己,怎么会有事!”
其实来的路上,他就想过,万一来保平王府找不到息红泪,她就很可能出事了。
可不到最后一刻,他还是不愿意放弃希望,说白了,就是自欺欺人罢了。
“是,我多嘴了,王爷莫怪,”钟离冷月越发心中悲痛,王爷对她,到底还是情深意重!“既然这样,那就再等等看,我先替王爷看看脸上的伤吧,我闻到味道不对,是不是伤口又化了脓?”
她这一说,北堂灵潇才又觉到脸上刀割一样的疼,还不肯服软呢,哼一声,“这点疼算什么。”
钟离冷月忍俊不禁,心中的悲痛也淡化了些,“知道王爷是英雄,过来坐吧,我看看。”
北堂灵潇很听话地过去坐下,抬手要揭面具,接着又提醒道,“你若是吓到,可别怨我。”
“不怨。”钟离冷月挑了挑眉,“刚刚我丑陋的样子,王爷不是也看到了?”
“不一样。”北堂灵潇摇头,“你的样子,并不丑,只是有点看的不习惯,多看几眼,也就顺眼了。”
钟离冷月哭笑不得,“王爷这是在夸我吗?快拿下面具来吧,我能接受。”
北堂灵潇也就不再多说,摘了面具。
除了贴身侍卫幻容为他换药时,看过他的脸,他自己看过,钟离冷月是第三个。
面具除下,毁掉的半边脸就露了出来,钟离冷月并不觉得恐怖,只是觉得心疼。
那伤口里果然在流着脓血,不用想也知道,该有多疼。
“很疼吧,晚上睡觉不敢翻身是不是?”钟离冷月声音有点哑。
“还好。”北堂灵潇诧异于她的反应,“你不害怕,不恶心?”
钟离冷月只是摇头,怕一说话,就会带着哭腔,她转身去拿了药箱过来,拿干净的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