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眼神更冷,“你知道的倒清楚。”
若非如此,他怎会如此焦躁。
娶邀月国的公主,固然可以解西夜国米粮短缺之危,否则就要花高价到临国购买,可他就必将辜负穆云双。
若坚持不负心上人,就要陷百姓于水深火热,父皇对他也必将失望,孰轻孰重原本很好判断,可做决定,却那么难。
“三哥不是见过那邀月国的汝阳公主吗,听说是生得国色天香,三哥的眼光,一向不差,太子哥哥放心吧。”北堂灵璧转了话题。
去年还是前年来着,他忘了,三哥曾经奉父皇之命,出使邀月国,听随行的人说,三哥还曾帮过那汝阳公主,也算是“熟人”了。
三哥一向少夸人,当他得知父皇有意让太子哥哥娶汝阳公主时,就偷偷去问过三哥,才知道她相貌不凡,谈吐不俗,配太子哥哥的话,不亏。
太子冷冷道,“与我何干。”
北堂灵璧撇了撇嘴,“早晚的事,太子哥哥又何必逃避,就是不知道那汝阳公主比穆姑娘如何?”
“住口!”太子森然变色,“云双岂是旁人能比的?”
北堂灵璧哽了哽,不敢再呛他,却又忍不住小声嘀咕,“一个邀月国公主,一个穆姑娘,两个之中,太子哥哥注定要负一个,早晚要想清楚的。”
“我叫你住口,你没听到吗?”太子愤怒莫名,扬手要打。
北堂灵璧吓的闭上眼睛,忘了躲一样。
一阵粗重的喘息之后,太子到底没有打下去,“如果你是我,你会如何选择?”
北堂灵璧抓抓头,尴尬地道,“这个……”
太子嫌弃地白他一眼,还以为他想的有多清楚呢,不过也是装糊涂罢了。
“太子哥哥,我知道你不想放弃穆姑娘,可皇祖母和父皇都是要你娶汝阳公主的,你总得有个决断吧?”
太子摆手,“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不必管了,三弟的伤怎么样,毒解了吗?”
本来想找三弟问一问,结果一直没见到人。
“毒还没解,”北堂灵璧吐吐舌头,“三哥肩膀被一箭洞穿,伤得很重,那毒也还没有解,需要慢慢配解药。不过我听说三嫂医术很好,三哥当时受伤中毒,如果没有三嫂,恐怕就危险了,有三嫂在,应该用不到我吧。”
“佳兴公主也会医术?”太子眸光一闪,“比息红泪如何?”
三弟难道是因为这一点,才愿意娶佳兴公主为妃?
会为会太儿戏了一点。
“谁知道呢,不过我觉得三哥这次是认真的,提到三嫂,他眼睛就全是温情,看的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北堂灵璧夸张地抖了抖身体。
太子好气又好笑,“你懂什么!行了,别说这些,皇祖母的病情,你还要多留心,不能大意。”
“我知道,放心吧!”北堂灵璧又猛地想起一件事,“太子哥哥,明日母后不是要设宴,为两位嫂嫂接风洗尘吗?”
本来钟离冷月姐妹过来之后,就要分别与自己的夫君拜堂,送入洞房的,可太后突然病倒,国师占卜后说,此时不宜办喜事,否则会冲撞到太后。
这种说法众人还都没有听说过,一般而言,如果府上有病人,都要办喜事的,名为“冲喜”,国师却反其道而行,也是咄咄怪事。
不过国师深得崇明帝信任和倚重,他的话,无人不遵,所以钟离冷月姐妹跟燕王、越王拜堂之事,就要另寻黄道吉日。
不过,虽然这拜堂之事暂缓,可钟离冷月姐妹到底是名正言顺的王妃,自然不能怠慢,故苑皇后请示过崇明帝后,决定在宫中设宴,为姐妹俩接风洗尘。
一来,是要让姐妹俩见识见识西夜国皇宫的巍峨大气,二来,也是让各千金贵妇们见一见姐妹俩,彼此有个照应。
“不错,你待怎的?”太子瞥他一眼,又不是为他设的宴,他那么兴奋做什么。
北堂灵璧摩拳擦掌地道,“那明日我就能见到三嫂,向她讨教医术了啦,哈哈!”
太子不屑地道,“你这点出息!”甩袖就走。
北堂灵璧小声道,“太子哥哥不是一样,能见到穆姑娘?”
太子脚步一顿。
北堂灵璧吓的一溜烟进了内室。
太子轻轻呼出一口气,大步离去。
这种时候,见她,不如不见。
——
左将军府虽比不过丞相府的大气磅礴,却也精巧细致,亭台楼阁俱全,小桥流水,别有一番趣味。
然而近几日府中却是一片沉闷,据说是因为嫡小姐穆云双病情更重,每日倚床垂泪,最听不得旁人嬉笑声。
左将军穆绍元与妻子罗氏心疼女儿,哪容旁人在这种时候打闹,故丫鬟小厮们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不沉闷才怪。
王府东面的“添寿院”,即是穆云双的住处,原本为“添香院”,她病了之后,罗氏请人看过这院子的风水,一切都好,就是名字不好,即改为“添寿院”,自然是希望她能长命百岁。
此时她正倚窗而立,窗外冷风吹进,她发丝轻扬,仿若天女。
十七岁的她身材高挑,虽是病中,倒也没有瘦的过分,只是脸色太过苍白,相貌却是不凡,皮肤虽白却细腻如玉,眸如秋水,眉如远山长,眼中隐隐透出智慧光芒,轻抿的薄唇透着些倔强,双手晶莹如玉,十指修长,骨节分明,看上去就带着些病气。
“唉哟小姐,怎么又开了窗户!”丫鬟喜雨端着药进来,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