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宗帝是在昨晚薨逝的,人都已经死了,宫里又怎会冒出什么口谕让陆承廷去东林校场练兵的呢?
这个消息必假无疑,而且多半也是毓妃暗中搞的鬼,目的嘛……
三娘子下意识就咽了一下口水,勉强润了润干涩得如枯井一般的嗓子,心里一个劲儿的在打鼓。
毓妃的目的会是什么呢?是想拖延住陆承廷不让他在第一时间内去搬救兵冲进宫呢,还是根本东林校场练兵就是个死瓮,只要陆承廷一踏入,就等于是任人鱼肉呢?
可是,不管是哪一种目的,都令三娘子觉得细思极恐,当下就喘了一口大气,然后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一把拉过了一旁一个破了半边的椅子就坐下了身。
“老二是什么时候出的府?”拉着指尖冰凉的裴湘月的手,蕙妃转头看着有些出神的三娘子,以为她还没回过魂来,便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
但三娘子此刻脑子还是清楚的,闻言便连忙回道,“早上大嫂来和我说娘娘您请了我们进宫小聚的时候我就有些纳闷了,便特意赶去找了一下云姗妹妹……”简单的将早上和云姗的对话说给了蕙妃听以后,三娘子又道,“如果云姗妹妹没有耽搁的话,估计在我和大嫂出门以前余管事就已经出了府,可是他这一路赶去东林校场的话,二爷是肯定追不上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赶在事情没法控制以前通知到二爷。”
三娘子开始默默的祈祷,希望陆承廷能够逢凶化吉,破敌致胜。
而蕙妃娘娘一听,这才冷笑了一声道,“原来,竟还是我太过大意了!”她说着,猛的将紧紧握成拳的手砸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娘娘……”裴湘月连忙拉住了她,生怕她不小心伤了自己。
可蕙妃却是一脸的愤恨,咬牙切齿道,“这两日,皇上身子欠佳,她处事又处处谦和谨慎,我就真的没有把她当一回事儿。云姗的信笺我是收到的,当天就回好了差人送出宫的,既云姗没有收到,那信应该是半路被毓妃的人给劫了。”
“可为何偏就让二爷出了城,而世子爷那儿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呢?”三娘子不明白。
“多半……应该是侯爷已经被扣在了宫里,世子爷羸弱,毓妃便没有将他一个病人放在眼中。”蕙妃娘娘叹了口气,看着裴湘月苦笑了一下。
如今她们一群女人被困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冷宫中,外面的情况全都不得而知,蕙妃娘娘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悬着,只希望越少人被牵扯进来越好。
“父亲早上进宫了吗?”侯府里头老夫人是定了规矩的,除了裴湘月这个当家主母之外,三娘子和五夫人宁氏是不用天天在老夫人跟前晨昏定省做规矩的。所以今儿早上,三娘子没去霁月斋请安,自然就不清楚靖安侯的动向了。
裴湘月轻轻的“嗯”了一声,“对,父亲是一早进的宫。”
“那你母亲呢?”蕙妃突然又问。
“母亲一早去了禅云寺。”裴湘月也是一怔,目光晦涩道,“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三娘子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看了看蕙妃,正想开口,却听她先说到,“兵部侍郎程大人是昨日进的宫,进来了以后就再也没出去过。魏国公夫人说,魏国公一早收到了盖着御印的密函,让他赶去东林校场练兵。吏部尚书王大人今早和夫人是一起进的宫,王夫人被带来了这里,王大人也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还有,邢阁老也是昨夜被传召进的宫,多半也就再也没出去过……”
又是东林校场!
三娘子一颗心顿时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八皇子不是还在关东吗?”她说着,便警惕得看了看门梁破烂的厅堂入口,外面不知何时多了几个身穿软甲的侍卫,和门神一般杵在那儿,“难道,毓妃这样困着我们全部人,是想等到八皇子赶回来吗?”
关东遥距帝都几千里之远,别的不说,就说从昨儿晚上毓妃递消息去关东,再到八皇子快马加鞭的赶回来,最少最少也要将近十天的时间吧,难道毓妃就想凭一己之力,困他们这全部的人十天吗?
篡位夺权,有时候最重要的并非是兵力和计谋,而是时间!
时间掐准了,便能坐享其成。所以别说是十天了,眼下这种情况,说不定几个时辰毓妃就能被人翻了盘的。
“一个八皇子自然是不够的。”可蕙妃摇了摇头,“宫里布阵的是大皇子和九皇子,宫外,还有一个武泽将军……”
三娘子恍然,原来当年的“永新之乱”,八皇子的党羽中,除了从小养在毓妃身边的九皇子之外,还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皇子。
“大皇子和九皇子图权,武泽将军图的什么?”裴湘月不解,“我们大周朝三门宣武功臣,如今仅存一个武家,皇上对老将军可谓是敬佩有加年年亲慰的,可这样还填不满武家的心?”
“之前八皇子选中了武泽将军的外孙女为正室,这件事儿就已经透着蹊跷了,可是老将军这些年军威犹在,皇上身子骨又不见硬朗,这事儿便被人敢提。后来,八皇子去了关东,拥兵自重,这婚事看着好像就不了了之了,可谁知的,昨天,将军一身戎装直奔毓妃的长春宫,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蕙妃摇摇头,眼底透出了浓浓的倦意。
从昨天下午开始到现在,她几乎就没有合眼过。
记得当时,太医是一波一波的往东暖阁跑,她一身宫装站在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