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夫妻俩要众叛亲离我管不着,可许孝熙,你回去告诉老二,只要他送走了小九,这辈子都别想再……”
“再过两天就是除夕,初三那天,太妃娘娘会跟着云嫔娘娘一块儿回侯府祭祖,母亲想要说的话,还是留着说给太妃娘娘听吧。”三娘子看着红了眼的老夫人,又看了看一旁已经站不稳、神色骤恐的上官璎珞,随即说道,“林婉清的事儿,侯爷便就不与九弟妹你清算了,只是你这双沾了人命的手总要浸没在佛池里加以清洗一番才能继续安享余生的,侯爷说,既母亲与你贴心如己,那么就劳烦九弟妹辛苦一下,陪着母亲去禅云山脚的别院暂住清修吧。”
“你们……”上官璎珞是真的慌了,她本还天真的以为陆承廷一定会是个顾全大局的,而老夫人也一定能越过了三娘子继而重新掌权的,谁知当她在祠堂跪了整整一天以后,却发现整个侯府的风向全变了。
子不孝,兄不亲,陆承廷身为堂堂的靖安侯,竟这般明目张胆欺压手足,不善嫡母,令人发指。
“我母家不会放过你们的!”上官璎珞哭喊着欲冲上前抓住三娘子,无奈她人却被如画和知音两人死死的压住了肩头,根本动弹不得。
“你母家?”三娘子佯装思索道,“那不知你母家的亲眷在知道你才过门不久就亲手将侯府先世子爷的遗腹子害死在其母腹中一事后,是会据理力争黑白颠倒的帮你鸣冤申辩呢还是会默默的恳请侯爷高抬贵手不要让九爷休妻另娶呢?”
“你……”可怜上官璎珞昨儿晚上是一宿没睡的,被祠堂高梁透风的“呼呼”声折磨得几近奔溃的她此时此刻本就是精神恍惚满脸的憔悴,是以在听到三娘子这般犀利的追问后,上官璎珞一口气没缓上来,竟就这么眼皮一翻,直愣愣的晕倒在了地上。
而眼睁睁的看着三娘子站在东首的窗前,冷静的吩咐着丫鬟将晕厥过去的上官璎珞搀回行云阁以后,老夫人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大势将去的无力感。
“呵呵……所谓养儿防老,可我这身后,养出的可是一头白眼狼啊!”老太太缓缓的撑着堂屋正中的那张长长的案桌,一步一步的开始往里屋走去。
三娘子闻言,目不转睛的看着老夫人那略显佝偻的背影,一个没忍住便开口说道,“母亲,您若亲自养了,那才能防老,比如大哥,比如小九爷,您知道小九爷最后为何会点头答应侯爷这次随军去南蛮的吗?他当然是怕的,这本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儿,如今那双手要开始提刀弄枪的,成天介入了眼的全都是血肉模糊的伤兵残俘,小九爷和侯爷说,他怕极了,怕会死在南蛮回不来。可是他更怕侯爷会让您下半辈子老无所依,会代他休了上官这个嫡妻,这是您亲手养大的小二子,即便混账,即便差点酿成大错,可到头来心里还是念着您的,也惦念着和上官的这份夫妻之情的。但侯爷……母亲,恕媳妇直言,您都不曾好好的养育过他,亲善过他,您又怎么能指望他来给您防老呢?即便他就是一头白眼狼,那也是母亲您一手造成的,这恶果,您只能自己咽下,怨不得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