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子分明也快到豆蔻之年了,你别老小姑娘小姑娘的喊人家。”门口,姚初娘子一听裴一白的话就皱起了眉。
裴一白眯着眼转过了头,一心两用的看着姚初娘子道,“她本就是个小姑娘,年纪不曾设防,这般随意进出我的药室也是妥当的,可曼娘,你如此大大咧咧确是有失体统哦!”
这样的裴一白是三娘子不曾见过的,肆意洒脱,语调飞扬,眼角的笑还透着一点点坏意,偏又不失儒雅格外迷人,三娘子不禁看呆了。
“若不是陪我三妹妹看病,我才不愿来百草堂呢……”很明显,和裴一白的口舌之争,姚初娘子是占了下风的,可越是这样,三娘子就越看得出两人其实私交甚好,当下便聪明的只坐在椅子上微微浅笑,却并不开口帮腔。
但很快的,裴一白的话锋就指到了她的头上,“脉象却是比半个月以前要实沉一点了,那药可是一直吃着?”
三娘子用力的点了点头。
裴一白欣慰道,“愿意按时服药就是好姑娘。”他说着站起了身,然后冲三娘子招了招手,三娘子便不明所以的站了起来,跟着裴一白一起走到了南边的落地屏风前。
屏风后面,百草堂的问诊堂一览无遗,堂内共放着五张宽案,每张案前都井然有序的排着十来个前来问诊请脉的病人。
“生老病死人间百态,在医馆药堂是尽揽眼底的。”裴一白这次开口倒是恢复了三娘子所认识的那般模样,“你瞧瞧那些前来问诊的人,不管是粗衣麻布还是锦衣华服,得了病就都一样。”
“医馆之内无贵贱……”三娘子忽然想到上一世裴一白和自己说过的这句话。
裴一白一愣,很明显特意的低头看了一眼三娘子,忽而转头对门口的姚初娘子道,“你这个妹妹有点意思。”
姚初娘子这才得意的笑了笑,“所以她的身子你可要用心条理了,这小小年纪的,上回被你说的我冷汗直冒。”
“人家睡不踏实的都不怕,你怕什么。”裴一白笑姚初娘子咸吃萝卜淡操心,不过却耐着性子又低头对三娘子说道,“既道理你都懂,那也正好让我省了不少冠冕堂皇的话。你这病呢眼下不过就是精气不足所致,只要你心思放宽了,很快就不用再喝药了。且就算我的药配的再好,你若不愿意改掉坏习惯,那日复一日,终有一天你会吃到苦头的。”
“您说的我都记下了。”三娘子对于上一世的惨死记忆犹新,现在她每每想起,虽觉得是自己命薄气短,可再想深一点,三娘子觉得也和自己身子骨弱多少有些关系。
所以那日自从秦氏开口会帮她准备药汤以后,三娘子就不敢马虎大意,日日按时按量服药,晚上也不会多想锁事,哪怕没有睡意,过了亥时一刻她也必定换衣上床了。
“孺子可教哦。”裴一白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大跨步的回到了桌边,站定提笔,洋洋洒洒的又写了一个新方子递给了三娘子,“这个方子主要有凝神的功效,你回去每三天服一次,若是晚上渐渐开始睡得踏实了可以一觉到天亮了,那就断了这药即可。”
“可还要再来让你把把脉了?”姚初娘子闻言连忙追问道。
裴一白闷声一笑,“感情……是曼娘你想着要往外跑所以拉着许家小妹妹做幌子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