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笙想:要不是因为白卓澜足够给力,自己和白卓寒又何尝不是要走向这一条不归路?人,归根到底就只是会跟自己和爱人较劲呢。
唐君决定出院后就回学校,他考研的那个专业一旦录取就会有一年出国交流的机会。还好齐晓琳愿意陪着他。
而姨妈,每天只是望着空荡荡的窗外,想些什么又想些谁,无人知晓。
唐笙太出神了,直到小白糖晃晃悠悠地扑倒在她面前。
“呜——哇!”
刚想俯身去把她抱起来,唐笙又觉得鼻子痒痒的。
算了,万一真是感冒了,可别传染给孩子。唐笙让芳姨把孩子抱着,说等下一块去白卓澜那里。稍微跟她保持点距离就行——
不管生活中有多少必须要经历的风雨,年总是要好好过的。
***
来到白家大宅,小南帮着芳姨把小白糖带上楼喂奶哄午觉。唐笙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跟白卓澜聊几句。
厨房那里叮叮当当的,是韩书烟在准备食材。
“我哥去看大姐了是不是?”白卓澜坐在轮椅上,神情关切,“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唐笙摇摇头:“还是老样子。”
刚刚接了白卓寒的电话,他说已经从医院出来了。准备先去一趟公司跟白靖瑜谈些事情,等下就过来。
“那天董事会决议的时候我也在现场,”白卓澜叹了口气,“之前都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本来不是说已经研究出疫苗了么?怎么今早新闻说有人死了?现在连大姐都…….”
“病毒这种事总是有诸多变数的。”唐笙摒着鼻音,对话的时候尽量不要冲着对方,“具体情况还要靠医疗团队想办法,大姐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话虽然已经安慰到极致了,但白卓澜的心情依然很低落,他内疚地说:“早知如此,我就不要多嘴提什么议案。现在被人彻彻底底趁虚而入——我哥总是这样,对我恨不能要星星不摘月亮。偌大一个公司,上千号人跟着他吃饭。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游乐场。这种霸道总裁范儿,用在你身上就够了,我可不稀罕……”
“你也别这样说,”唐笙劝他说:“敌人若是有心使坏,什么机会都能制造。都是一家人,只要齐心协力没有不能度过的难关啊。”
就在这时,科比从后院进来。嘴里叼着个什么东西。
“喂,你又淘气!”白卓澜突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作势要驱打他,“不是说了不能拿这个么!”
唐笙定睛一瞧,呵,这狗也真是的,居然把义肢给叼了出来。
“看来它也想残废。”白卓澜笑了笑,把小南叫下来。弄走了狗,然后收拾好东西。
看到白卓澜已经全然不在乎拿自己身体的缺陷开玩笑了,唐笙也说不上心里是怎样一种滋味。
不过——
“义肢?”唐笙打量着白卓澜高大的身架,“你不是正戴着一副义肢么?”
她本以为白卓澜在家的时候乘轮椅就没有戴,可是他刚才分明就是站了起来!
“哦,我后来又买了一副。皮料的味道有点重,想放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呢。”白卓澜随口解释了一句,看看时间,差不多也要中午了:“要不,阿笙姐你去厨房帮帮书烟?我去书房处理点邮件。我跟哥提过,过完年就去圣光上班。他和爸都同意了。”白卓澜不称呼韩书烟为小姨,他觉得有点奇怪。但又不能叫姐,于是直呼姓名。
“哦,那……那很好啊。”唐笙点点头,“对卓寒来说,你们都是他最值得信任的家人。有你们在,他也可以多些精力——”
找孩子这三个字唐笙最终没有说出口,大概是不希望白卓澜好不容易重塑的阳光和乐观,慢慢被自己的负能量侵染。
他的人生已经遭遇了太多的不幸,唐笙只想在他脸上看到永恒的笑容。
带了个口罩,唐笙转身来到厨房间。
韩书烟正在烧一只巨大的牛蹄髈,那动作嘁哩喀喳的,跟分尸似的。
“韩姐……”唐笙走上前去,小声叫了她,“需要我帮忙么?不过我有点感冒,手上还有伤……”
“没事,你要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就直说吧。”韩书烟并非有意对唐笙冷淡,只是这顿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对谁都热情不起来。
“我女儿……”
“只有这件事,我很抱歉无能为力。能说的我都说了,”韩书烟把盖子盖上,重重叹了口气,倚在灶台上,“事到如今,我真希望你的孩子被我顺利换走该有多好……”
“韩姐,我和卓寒一样,都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那是因为我已经遭到报应了不是么?”韩书烟想儿子,每天每夜发了疯一样想念。可是她不能哭,不能难受,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她有一点点的颓废。
因为所有同情和安慰,翻译一下全部都表示:活该。
“我也不知道还能为你们做些什么,要不——这个给你吧。”韩书烟随手一扯,将脖子上的一串十字架给摘了下来。
“这是卓澜给我的,他说他特意去教堂求来的,神父的贴身之物。每天饭前他都会祷告,为你们大家祈求平安。
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和白卓寒的女儿,可以健康平安,尽快团聚。”
唐笙说了声谢谢,把十字架把玩在掌心。小巧的装饰,镀银的精致链子,耶稣受难的模样真是让人感同身受啊。
唐笙想,一个神会有多伟大,能够替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