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装的老爷卡车已经被拖车公司处理完毕,重新送还到方静竹手上。
花生被拴在车旁,累得怀疑人生——哦,不,怀疑草泥马生。
而方静竹先洗完了澡,出来时看到冯写意正在房间门口跟服务生说着些什么。
“先生,您的伤势好像很严重,不去医院不要紧么!”服务生被吓到了,可能以为冯写意的一只手臂是被刚刚炸飞的。
方静竹笑得直不起腰:“那是以前就没有的。你——”
可是地毯上滴滴答答的新鲜血迹,这会儿突然引起了方静竹的注意!
“知道了,我这就去帮您准备药箱。”服务生转头离去后,方静竹才看到冯写意靠近断臂的袖子上,暗色的血迹几乎染透了深灰的风衣。
“你什么时候受的伤?我怎么不知道!”
伸手去捉冯写意的袖子,方静竹呼吸一窒。
“哈哈,我自己也不知道。”冯写意抢回袖子,看了一眼断臂处。
“我这里截肢后,断口都是厚厚地老茧和死肉,感觉不到疼呢。可能被什么刮到一下,流血流得有点头晕才发现。”
方静竹凑上去:“让我看看!”
“不要。”
冯写意的拒绝十分傲娇。
方静竹的手伸在空中,愣了好一会。虽然没有再坚持,但她注意到男人袖子上灼烧的小洞——
是火药枪!
“你洗好了?那我进去。等下服务生来送药箱,你帮我放门口。”
冯写意交代一句就进了洗手间,留方静竹一人愣在外面,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是在骑着花生逃跑时,因为护着她而被后面的火药枪扫到的?
这种枪威力虽然不大,但子弹小而多,伤口密密麻麻跟熊瞎子舔过一样,怎么可能不疼呢?
方静竹捏着拳头,用力呼吸几口气。
“你,要不要帮忙啊?”
“不用,还好不是剩下那只手。你先睡吧,当然如果你怕我逃跑的话。也可以站在门口等。我不介意你看到我身材的剪影。”
“冯写意你神经病啊。”方静竹怒骂一声,然而男人脱裤子的身影实在太具有魅惑力了。
漆黑的轮廓映在磨砂门上,精致的胸肌仿佛能跳跃出雄壮的线条。他的要精窄而挺拔,双腿笔直如同拔地而起的树矗。
方静竹愣了能有几秒钟——
“擦擦口水。”冯写意打开花洒之前,笑说。
“我……”
“这是单面磨砂,你脸红我都看得出来。”
“你眼睛倒是尖。”方静竹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服务生敲门进来了。
“你好,先生要的药箱。”
“哦,给我吧。”方静竹抱着盒子,想要听从冯写意的吩咐放在门口,但又犹豫了几分。
“还是我进去帮你吧。”
火药枪的子弹属于霰弹类,嵌在皮肉里需要用镊子慢慢挑出来。
如果没有麻药的话,这个过程可能不止是有点小疼的。
方静竹觉得,要她站在门口这样子感同身受地看着,实在很折磨。
“不用,你放门口,然后离开。”冯写意穿裤子地动作有点别扭,可能是因为换洗的衣服都是新的,上身不适应的关系。
“切!”方静竹嘴上虽然不屑,脸上却红得实诚,“我都被你逼得连人生大事都在你面前解决了!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要脸。”
“冯写意!”方静竹悻悻转身,踢了一脚药箱道:“那我去睡了,你别死在里面!”
现在是白天,外面阳光很重。方静竹把窗帘拉上厚厚的一层,在床铺上翻来覆去。
明明很困很累,但她就是合不上眼。
冯写意坐在马桶上,整个侧身的剪影映在磨砂门上。左手吃力地握着镊子,像个悉心缝补的工匠。
浴室里传出滴答滴答的水声,方静竹也不知道是花洒的积水,还是他滴下的血水。
但这种感觉,谁听谁揪心啊。
“喂,大叔。”方静竹叫了他一声。
“嗯?”
还好,还活着。
“今天谢谢你救我。”方静竹翻了个身,小屁股往前蹭蹭,“我才是警察,本来应该我保护你才对。说起来,这事本来就怪我,不该硬是拉你上路的。”
“你不怪我算计你?”冯写意哼了一声。
“你也是为了救人,各有所需而已。”方静竹叹了口气,哑了哑声音,“要不,明天我们就分道扬镳吧。算我相信你的人品了,你一定不会把我的任务说出去是不是?
我这一路,还不知道要遇到多少危险呢。你别跟着了。”
“可我已经对程风雨说了,陪你回家乡见家长的。如果就这么分开——”
想到这个,方静竹脸上一红:“我知道你是故意帮我搪塞的。唉,人家也只是听听而已。就这么分开,也不会怎样啊。”
“是不会怎样,但我会很没面子。”
方静竹:“……”
怎么躺着都不舒服的方静竹又翻了个身:“难道你真的要跟我去看舅妈?然后,再去t城?”
“大叔?!”
“冯写意!!!你怎么了!”
方静竹跳下地,哗啦一声拽开浴室的门!
眼前呈现出来的那片景象,顿时叫女孩震惊非常!
她从来没有见识过那样有镌刻感的一具男性身体——真的,连尸首都沉淀不出那种感觉。
冯写意穿着干净的棉布长裤,坐在马桶盖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