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们后面,来到一扇又宽又高的玻璃门前,值班护士见到副院长亲自领路,赶忙在里面用磁卡开了锁,不过大门也只是微微开了条缝,仅供一人侧身进出。
梁主任迅速跨进门去,护士忙打招呼:“梁院长……”
他点头回应,挡在门后,让余、申两人进来后,立即关好了大门!申奕佳早就看见门边一直有个老头,全身贴在透明的玻璃门上,不断的迈出右脚,每次都被门板弹回,他仍弃而不舍。
护士在一旁解释:“他想出去,一早上都这样。”
申奕佳这辈子第一次进疯人院:看到这里面没有任何诸如剪刀、水果刀的尖利工具,也没有硬质水壶;连一根晾衣绳都没有……到处干干净净、只有结实的铁床和塑料坐椅,以及形形色色、古古怪怪的老头:有的在走来走去;有的在喃喃自语;有的在大声唱歌……她暗想:怎么都是老头?嗯……应该也是男女分开的。
转过一条走廊,前边一排靠墙座椅坐满了病人。她一瞥眼就看到顾亦开坐在其中!申小姐心里顿时“扑嗵”乱跳!无数念头电闪而过:“他怎么也在这里?不会是jim真的、真的知道了?……”
她眼角余光瞧那艺术家,穿了一套条纹的长袖病号服,目光呆滞,口唇一张一合,也不懂在念叨什么。以往梳得整齐光亮的头发,现在却乱蓬蓬的像个鸡窝——余梦金直接走到顾亦开跟前,与梁主任交谈了几句,医生就迈步离开了。小余转头望向女人,招手让她也过来。
申奕佳已感到大事不妙,勉勉强强挪到近前,头也不敢抬。余梦金面无表情的说:“这个人我们都认识,现在……他什么也不记得了。或许你可以帮帮他……”
“啊?!我?怎么帮?”申小姐也不明白丈夫在弄什么玄虚。只听顾亦开不停重复:“宝宝饿了,宝宝要吃的……宝宝饿了……”
一个曾经激扬文字、嬉笑怒骂、倜傥fēng_liú的艺术家,一夜之间成了傻瓜白痴!申奕佳也很是难过,寻思:前天晚上的那两个强盗,把他吓傻了?
余梦金却在冷嘲热讽:“只有你可以帮他了——他饿了,没听见吗?你身上有些东西放到他嘴里,才够他吃的!”
“你……你在说什么?你也疯了吗?”申奕佳瞪着他,身体在颤抖。
“上个星期六晚上,一位姓申的小姐和我们的大艺术家,在阳光假日酒店开了房。这个前台是有记录的。我清醒得很,一查就查到了。”小余这时的目光犹如两道寒冰,射在她脸上,女人心都凉了!
“那……那两个人,是你雇来的?”妻子认输投降。
“警察在现场只发现了一男一女,还有两个?”轮到男人装疯卖傻了。
“是……是谁报警的?”女人还想知道来龙去脉,低声询问。
“酒店值班经理——我不想讨论这个!我只想问你:现在怎么办?”余梦金很快就切到了正题上。
“你想怎么办?”妻子以退为进。
“离——婚!”这两个字坚定的从丈夫牙缝里挤出来,掷地有声!
这是意料之中的摊牌!申奕佳并未急于答复。他们又一起出了精神病院,归途上两个人都沉默不语。余梦金忍耐了二十分钟,忽然一脚刹车踩死:汽车滑行了十多米,斜在了路边——他从不会这样开车,看来是憋了许久的怨气要暴发了!
“考虑好了没有?”男人趁胜追击。
“偶然犯了一回错,就无法挽回吗?”女人还抱有幻想。
“偶然?一回?绿帽子要戴多少顶才够离婚?”遇到这种事,天底下的男人没几个能大度原谅。
“不是你想的那样……”妻子企图辩解。
“我想什么样了?你跟路边的那些母狗有区别吗?它们记不清被多少只公狗干过,你也数不清睡了多少男人吧?哦……有一点区别:母狗每次都会生小狗,你只生了一次!你还不如娼妓!”丈夫亮出了底牌。
申奕佳浑身一震,颤声道:“你……你……谁跟你说的……?”
她一时间感觉莫名的恐慌:仿佛过往十几年的一举一动、所作所为都被丈夫摸得一清二楚!她怔怔的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一个女人……肯为一个男人……生孩子,这不算爱吗?我们之间……不是只有你在牺牲……”
“你牺牲了什么?你牺牲了睡遍天下男人的宏伟计划!”盛怒下,老实人的语言暴力不逊于任何嘴尖牙利的长舌妇!
“你混蛋!”申小姐一掌掴在丈夫右脸。
“贱人!”余梦金一把钳住她手臂,左手锁住妻子喉头。申奕佳并不挣扎,闭目待死。小余看着她艳丽的面庞,一幕幕往事涌上心来:在电脑城的楼下长廊,每个早晨精心制造的甜蜜邂逅;为了在她面前有精彩的年会表演,每天埋头在地下仓库里练琴;为了医治她的怪病,甘与蛇蝎为伴勇闯异度空间,差点小命不保……自己奋不顾身,换来的却是一个只把男人当玩物的女子!不过也只能怨自己有眼无珠,分不清残花败柳还是香花仙草。
他一声长叹,松了手指:“不用再斗嘴!离婚吧……”
“离了……溢洋归谁?”妻子在做最后抵抗。
“如果你不放弃抚养权,子女归女方。”丈夫专门查了资料。
“小时候缺乏父爱的女孩,过不了青春期。我就是前车之鉴!你不怕……”女人仍在努力。
余梦金心里冷笑:全世界缺乏父爱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