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巨大的安全感席卷了我,有他在?他是我的什么人呢?这话周驭从未对我说过。
姜起山送我去了手术室,医生给我换手术服,上麻药,我只记得,我眼角的泪掉到了枕上,或许是麻药的作用,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见到姜起山,是在第二天的早晨。
他坐在我身边,我当时肯定脸色白如纸,因为我感觉到我的虚弱,连声音都是沙哑而飘忽的,“几点了?”
“早上七点!”
“姜先生,昨天晚上谢谢你,欠你的钱你我会尽快还给你,我现在告诉我男朋友,让他来医院,他来了你就把单据给他吧!我真的----真的----”眼泪又落下来,我想忍的,可是没忍住,我紧抿了一下双唇,要控制一下要继续滴下来的眼泪,“真的很谢谢你。”
他笑了一下,“你看起来挺坚强的一人,没想到这么脆弱。”
刚刚动完手术,麻药退了,我的肚子又开始疼,那种疼,是冰凉冰凉的那种疼,我侧过身子,蜷缩起来,双手捂着小腹。
“肚子疼?”他问。
我点点头。
“止痛药?”
我摇了摇头,止痛药虽然止痛,但是副作用很大,生命中那么多的痛,要多少止痛药才能够止住?我那时候便有预感,这只是生活痛的开始。
说实话,让除了周驭以外的另外一个男人来陪我做这种手术,已经够丢人的了,可是,在姜起山面前,我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和难为情。
实在疼得难受,我的头从枕头上滑下来,有一缕头发落到了我的眼睛上,扎得我的眼睛很难受,我下意识地甩了好几下,也没有甩开。
他的手过来,轻轻地把我的碎发全都拢到了脑后。
我抬起眼睛来,看了他一眼,说道,“谢谢!”
他看了一眼我的样子,大概看到我疼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去给你要止痛药。
我慌忙伸出手来拉住了他,“不要,周驭。”
“周驭?”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周驭的名字。
“我男朋友!他去南方出差了,下午应该能赶回来,姜先生,你如果忙的话,就先回去吧。”
“我陪你。”
他就说了这三个字,然后一直坐在我的床边。
“对了,姜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我怀孕了的呢?”我问道。
“猜的。”他答。
我苦笑了一下,他怎么猜到的我不知道,不过,他真的是一个很贴心的人。
周驭来的时候是下午的三点,他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进来的第一件事,先看了姜起山一眼。
姜起山的眼光也看向他。
那种属于男人的眼光,我搞不清,而且也没有心情去搞清楚。
“你男朋友来了,我先走了。”姜起山起身告辞。
“你把单据给周驭吧,让他还你钱。”我对这姜起山说道。
“你好好养病。”姜起山说完这句话,起身就走了,没提单据的事儿。
“这人是谁啊?”周驭问道。
“姜起山。昨天他送我来的。”我懒懒地闭了闭眼睛,为什么现在我和周驭之间的感觉这么不一样了呢?以前在学校,有一次我半夜发高烧,去打点滴,他去看我,见我第一眼,眼睛就红了,可是现在,他眼睛里虽然也有担忧的光,可是,更多是一种飘忽的狡黠。
“果然是他。疼不疼?”他问。
我不明白他说的“果然是他”是什么意思,只是点点头,表示“疼”。
“你怀孕了也不告诉我,我还是----”他顺口说着。
“还是什么?”我迅速捕捉到这一点,接着问道。
“我还是听我们总监和我说的。”
我没吭声,我去找周驭的时候,他已经出差了,回来是直接从北京站过来了,这中间翟向南就已经和他打过电话了,或许是我多虑了,周驭是做软件销售的,出差过程中和总监说说工作的事儿,顺便提起我怀孕也很正常,可是我为什么还是觉得一切不同寻常?
“有件事儿,我想和你说一下----”周驭的口气吞吞吐吐。
“什么事儿?”
“你也去了我们公司了,看到我们总监了,ipad里那些照片就是她,是我们私下有个同事ps的,他天天意.淫我们总监,发给我玩的,我也是男人,都是看着玩的,你别放在心上!”
所以,这算是他的解释吗?
我点了点头。
我是三天以后出的院,宫外孕手术也算不上大,三天医院就哄着让走了,给其他病人腾床位。
我又在家休息了几天,就去上班了。
上班第一天,下课的时候,彤彤就问我,“老师去干嘛的了?我还以为老师不要彤彤了呢?”
“怎么会?”我扶着彤彤的肩膀,“老师这么喜欢彤彤,怎么会不要你了呢?老师病了,这几天去医院了。”
彤彤把手放到了我的头上,很紧张地说道,“老师,发烧吗?”
我简直忍俊不禁,在小孩的印象里,生病就是发烧吗?
“谁教你的?”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爸爸。”彤彤的手放下,很自豪地说道。
我的心口一震,姜起山?想到姜起山曾经陪我度过我此生也忘不掉的那些时光,便觉得心里软软的,甚至,他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在我的心里。
挥之不去。
彤彤的阿姨来接彤彤了,奇怪的是,她手里竟然还提着保温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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