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邈到最后还是走了。

并非是他不想留下,而是许长宁拿出了皇帝的暗诏。他留不得了。

雪娘子看着外面正一脸乐呵忙前忙后的莫言,眼神里面满是复杂。她有些看不懂上都的那些人了,究竟曾经自己所相处的人,所经历的事,真的是真的么?

她揉了揉头,很是有些疲惫。

这许长宁早不拿迟不拿,偏偏到了傅邈表明心迹的时候拿出来,他那葫芦里面究竟卖的什么药?

雪娘子有些看不懂了。

“主子。可是累了?去后面休息下吧。这里有我。”莫言有些担忧的看着雪娘子,劝她还是去后面好生休息。

“嗯。”雪娘子点点头,微微一笑,“麻烦你了。”

“主子您别客气。”莫言有些手足无措,“你是我主子,伺候您是应该的。”

“应该的?”雪娘子轻轻哼了声,“也就你觉得是应该的。”

想她从区区丫鬟做到了定远侯夫人的位置,估计给那上都的丫鬟们心里都留了个念想。对于自己这个主子虽然说不上怠慢,但是尊敬是没有多少的。

那老夫人觉着自己要立起来,对这件事情万事不管的。那丫鬟欺负自己是欺负不到,唯独苦了跟在自己身边的莫言。

莫言笑呵呵的,倒也不以为忤。等到当了傅邈书房的管事,把之前欺负过他的一一都收拾回去。

看上去竟是比雪娘子还要出息不少。

虽然有些犹豫,但是雪娘子还是把莫言留了下来。

莫言也知道避嫌,在那离粥铺不远的地方租了个房子,算是落了脚。只每天早早过来帮着雪娘子卖卖粥。

有了莫言,雪娘子松快不少。反而越发抑制不住去想之前的事情了。

傅邈瞒了她不少事,在这些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她和傅邈是不可能走近的。

雪娘子起身去了后院,小心展开了一幅画。

傅邈终究是把这所谓的“信”给了自己。她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其实这信还真在莫言身上。只是傅邈没有告诉莫言罢了。

不过这傅邈还是骗了她,这哪是信啊,明明是一幅画。

画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那皇后娘娘。雪娘子小心的摸摸画上的人,有些疑惑,这皇后难道是希望她睹画思人不成?

这画也不陌生,她没嫁给傅邈之前好歹在皇宫待了一两年年,这画分明当时还没闹掰的皇帝画给皇后的。

这画保存得极好,上面的人看着很是鲜活。看的出来之前的人很是珍惜它。

那画上的皇后巧笑嫣然,眉眼间全是意气风发。这才是她熟悉的小姐,而不是在那个福宁宫内看淡世事,过一天算一天的皇后娘娘。

雪娘子闭了闭眼,有些不敢看下去了。

后来皇后娘娘搬到福宁宫的时候把原来的物件都烧了,倒是没想到把这画留下来了。这是不是说明,在她心里还惦记着那个人?

雪娘子不敢想,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咬咬唇,莫名有些不安。皇后这么做,总觉着会发生点什么啊。

雪娘子打量了下画,实在是没看出什么名堂,又慢慢的收起来了。她深深皱眉,心里无数的念头涌现,却只能暗暗把那些念头压下去。

她现在只想过她的太平日子,说她懦弱也好,自私也罢,上都的事情她是不想掺和进去了。

只盼,只盼那边的事情不要到万不能收拾的时候啊。雪娘子叹息着掩住脸,一时间神色莫名。

“雪娘子,雪娘子?”那院墙处又传来王夫人的小声呼唤声。

雪娘子一愣,收拾起情绪,放好画,推开了窗子:“怎么了,怎么了?”

她的脸上带上一点笑不复刚才的凝重。

“今儿可有事,我有些事,想向你打听打听。”王夫人脸上有些尴尬,搓了搓手。

这徐长宁出现,怎么可能不激起醴蛉苏庑┨炀兔辉趺此好,实在是熬不住,终于来找这雪娘子了。

这事情未免太凑巧了些,巧合得让王夫人都不敢相信。

雪娘子笑了笑,冲她招了招手:“成,您先过来吧。在那站着也不安全。下来再说吧。”

“没事,我这老头子在下面扶着呢。我这就下去找你。”王夫人心里松了口气,麻利的爬下了梯子,看样子是过来了。

雪娘子也没去前面迎,只开了门等她过来。

没一会王夫人就过来了,见了雪娘子莫名有些忐忑,笑容也带了些不自然。

她也不是个傻的,雪娘子那亲戚是徐长宁的主子,那雪娘子这身份又怎么说?倒是没想到家里那老东西捡了个大人物回来。

“您放轻松些。”雪娘子苦笑,心里有些厌烦那次徐长宁的出现了。

“哎,哎。我也是问问,娇娇都不让我过来的。但是我这心啊,总是惦记着些东西。”王夫人叹了口气,“这徐长宁究竟是什么身份?我之前也没问,就怕问了就硬不下那个赶他走的心肠了。他若是位高权重,那身份,应该不会为难我们娇娇吧?”

王夫人的脸上满是惆怅和对于自己女儿的担心。雪娘子心里微微有些羡慕,伸手捏捏王夫人的手,语气笃定:“您就放心吧,他那些大哥们不会让他做出这事的。”

再和这王娇娇有牵扯,在他们眼里就是自毁前程的事情了。自然不会吝惜于那些担心,主动拦住徐长宁。

想到这个,雪娘子有些嘲讽的笑笑。

这徐长宁在某些方面倒是和傅邈同病相怜,但是他心里竟然一丝反省也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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