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第二天,沈天枢一家便启程前往青州,天璇在昨天已经与他们道别过,故第二天并没有前去送行。
除了沈天枢要走,蒋峼也要离开,蒋四爷就差抱着冀太妃的大腿撒娇,北方以信都最为繁华,习惯了纸醉金迷的蒋四爷哪里能习惯青州,尤其沈天枢为了政绩还故意选了个偏混乱的郡。
冀太妃被孙子卖可怜都卖的动摇了,最终却还是被蒋峥强硬的派人押上了马车,蒋四爷恨不得鬼哭狼嚎一番。
活泼讨喜的孙子一走,冀太妃顿觉寂寞,老人家越大就越怕冷清,冀王妃想了想把三岁的蒋十七娘送到世安院给冀太妃养,有奶娘丫鬟在,也累不到老太妃,就是给她找个寄托,蒋岚就是养在太妃跟前的,不过眼下她是大姑娘了,有自己的圈子要交际,陪太妃的时间不免少了。
三岁的小姑娘正是最活泼可爱的时候,奶声奶气能哄得人心都化了。自从十七娘搬进了世安院的西厢房,天璇每次去请安都能发现冀太妃脸上的笑容一日比一日多。
冀太妃这儿有十七娘,冀王妃那养着旸哥儿,两位老人家养了孩子,落在天璇身上的目光不免就多了几分打量和期盼。
蒋峥年岁不小了,他还是长子嫡孙,身为老二的蒋嵘都有了嫡子,蒋峥这儿太晚,总归不好。不过天璇年岁还小,又是成亲一月不到,两人哪怕盼的眼睛都绿了,也没催过天旋。
可天璇依旧能感觉到压力,好像所有人都盯着她的肚子。
蒋峥从净房沐浴完出来,就见天璇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目光也凝在那儿,脚步一顿,继而心念微动。
天璇听得动静看过去,见他盯着自己放在腹部的双手,莫名的面上发烧,就像被人看破了心里的小秘密。
蒋峥就见她眼波一转,面上起了粉霞,倏地侧过身,背对着他,不觉笑,走到床前坐下,搭着她单薄圆润的肩头,慢慢的道:“我们成亲才多久,你别多想败坏了身子。”
天璇瓮声:“要是我不能生怎么办?你会不会纳妾?”
蒋峥一愣,失笑,不顾她轻微的抵抗,把人抱坐在怀里一手放在她腹部,与她的手十指交握,调笑:“都开始胡思乱想了,不会是有了吧! ”不着痕的搭了搭她的脉搏,歧黄之术他略通一些。自然是没有的,新婚还未过一个月呢,便是真的有了也得满了一个月才能诊出来。
“你才有了呢!”天璇轻轻打了他一下,脸上露了笑影,萦绕在身上的沉郁之气似乎一扫而空。
蒋峥却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逝的黯然,摩了摩她的脸,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别怕,我只要你,那些事都交给我。”我不会让你步你母亲的后尘,这一句他未说出口的。
再过两天就是她生母顾长卿的死忌,从前几天开始,蒋峥就留意到她心情低落。凡是与她有关的,他都了如指掌,自然知道顾长卿是如何香消玉殒,半是天灾半是人祸。
她不是顾长卿,他也不会是沈凛。
天璇猛地一震,望着他眼底的宠溺和郑重,满腔的忐忑和愁绪风吹云散,眼里渐渐漫出了水光。
蒋峥失笑,动作温柔的替她拭泪。
这一晚,蒋峥发现天璇格外的柔顺乖巧。不止于此,蒋峥发觉她对他的依赖更甚,在他面前越来越随意,似嗔带恼还不讲理,透着说不尽道不完的娇媚。
她偶尔会亲自下厨做几道菜,等着他回来一起用,只许他说好吃不算还得捧场的吃完。
晚上他在书房办公,她会很自觉的搬了自己的东西放在旁边的罗汉床上,在他一抬眼就能看见的地方。若是晚了,她会端着宵夜过来陪着他一起用,再晚,她就会撒娇拉着他回屋休息。
这一切都让他觉得置身极乐,以至于得到情报之后,蒋峥都不想走了,怪不得有人说,温柔乡是英雄冢。
不过这念头在蒋峥脑中转瞬即逝,四月初三,蒋峥依照计划启程巡视南面边关。
离愁别绪搅得天璇恹恹了两天,就连冀太妃都拉着她安慰:“巡视边关不用一个月就回来了。”这孩子也是可怜的,这才新婚一个月呢,夫妻俩就聚少离多。
望着满脸关心的冀太妃,天璇打叠起精神,不好意思道:“让祖母为我操心了,我知道世子忙的都是正事,何况我们还能通信呢。”
“对对对,你们多写写信!”冀太妃道:“回来了,可得让他好好陪陪你,让他父王放他几天假,你们好好出去散散心。”
天璇心头泛暖,别的姑娘出嫁后多多少少都会有婆媳姑嫂问题,在她这儿几乎没有。冀太妃和冀王妃都是和善人,蒋岚是她闺蜜。
之所以说几乎而不是丁点都没有,盖因蒋四娘,蒋四娘要在四月中旬出阁,为着嫁妆的事,阮姨娘和蒋四娘母女两亲自上阵。
公中自有定例,天璇都是按着规矩办事,奈何阮姨娘觉得自己是冀太妃嫡亲侄女,怎么着也是个‘贵妾’,她从来都是觉得自己女儿是半个‘嫡女’,她女儿的嫁妆怎么能不如蒋二娘呢。
估摸着是觉得天璇新嫁娘,脸皮薄,蒋峥又不在,阮姨娘便上流波院踢馆了。
若是不知情的,怕是要被阮姨娘和和冀太妃的关系唬住,可天璇自小就与蒋岚相熟,哪里不知冀太妃都不待见这母女俩。
天璇摆事实讲道理,蒋二娘是冀王妃亲自养的,还有县主封号,蒋四娘当然比不了二娘。
阮姨娘要是能听得进道理她就不会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