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霖提醒他:“或许是你忘了,再好好想想?”
李敏行想了许久,忽然叫起来:“啊,是不是那个——大概两年前吧,有天我睡不着觉,忽然有了灵感,就连夜用代码编写了一个程序,因为当时无聊嘛,就随手取名叫‘wl’。”
“那是个什么程序?”卫霖问。
“是关于脑电波译码的。简单的说,就是我们的大脑其实是台生物电脑,无时无刻都在产生和传输脑电流,有电流就会有电磁辐射伴生,因此而产生的脑电波反应各不相同、而又有规律。就像指纹一样,每个人都有特定的脑电波特征码。
“我当时就想,可以试着编个译码程序,分离不同的神经信号,等于把不可见的思维,用代码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然后我可以随意修改,再将调整后的脑电波信号写入进去,就能控制被写入者的大脑活动,而且他会觉得这是自己产生的直觉。一言蔽之就是“遥控大脑”,如果信号够强,还能实现远程遥控。”李敏行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阵子我对这个构想挺着迷的。”
卫霖心里很有些意外:这宅男程序员看着软弱平庸,竟会有这么危险的构想——试想如果脑电波会被人远程控制,被凭空写入各种信息,而你还以为那就是自己产生的念头……那么地球上的所有人,都将成为这个技术拥有者的思维傀儡。
他忍不住拍了拍李敏行的肩膀,感叹:“技术宅拯救世界,同样也能毁灭世界。”
李敏行叹口气:“可惜那个程序没编完,卡在一个瓶颈处怎么也过不去,我折腾了很久,最后连自己也觉得根本实现不了,白费功夫嘛,于是干脆放弃了。时间久了,我几乎忘了这事,后来有次实在缺钱,就把一台便携式电脑拿到二手网上卖了——好像就是用来编程的那台。”
“你卖电脑时没有格式化?”
“格了呀,不过只要对方懂门道,还是可以恢复数据的。”
卫霖说:“那你还卖!”
李敏行无辜摊手:“我没啥隐私可泄露的,对方就算恢复了也是一些乱七八糟不灵光的程序,还有几千部爱情动作小电影。”
卫霖抚了抚额:“总之,追杀者想要那台带wl源代码的便携电脑,说明你的那个程序,并非真的毫无用处……搞不好,那就是一颗大脑领域的核弹的前身。”
李敏行吃惊:“什么!我两千块卖了个核弹!”
“我现在希望那个买了二手电脑的买家,没你那么无聊,会想到去恢复数据。”卫霖叹气。
李敏行也有些担忧,然而很快又释然了:“恢复了也没用,我都搞不定的程序,他怎么可能弄出来。”
卫霖说:“总之,得把便携电脑拿回来,而且要抢在白源背后的主使人之前。”
李敏行问:“你是说,那个什么‘公司’想杀我,就是因为那个心血来潮又半途而废的破程序?”
“目前看来,可能性很大。”卫霖答。
李敏行嘀咕了一句:“……我真特么的手贱!”嘴里这么说着,手上依然忍不住继续翻开“云柱”里的信息,很快在最后发现了一串奇怪的字符。
“这是什么?像代码,可我完全看不懂。”他指着那串短短的字符,对卫霖说,“感觉更像密码。”
的确是密码,卫霖一眼就辨识出来,而且是破妄师们的内部通用密码。显然,这串字符是白源故意留给他的便条。
翻译过来,就是一个四字成语。
卫霖琢磨着其中含义,若有所悟地翘起唇角,对李敏行说:“我想要你帮我、同时也是帮你自己一个忙。”
“什么忙?”李敏行好奇地问。
白源没等他费那个劲,就接过来在双手间一掰一揉,彻底给碾成了碎屑。
另外两个男人目瞪口呆地看他,再次深刻感受到对方的的确确是个拥有恐怖力量的非人类,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尤其是吴景函,惊心后怕地想:别说是副驾驶座了,哪怕他叫我躺后备厢,我能说半个不字?
只有卫霖看清了白源的手法:他是在指间具现化出微型高频震动发生器,眨眼间将便携电脑从分子层面解体,借此粉碎其他人印象中“落入我方手中的敌方人形武器”的旧身份,来树立自己在小队中的威势和话语权。
无论是出于搭档情分还是完成任务的目的,他都挺乐见白源这个举动导致的局面,因而火上加油道:“哗,好牛逼!硬质合金都被你掰碎了,这要是人骨头……我是不是该庆幸之前打斗时你没把我骨头掰碎?”
吴景函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觉得曾被白源捏过的肩胛骨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