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什么?发什么神经啊你!”卫霖扒拉着对方如铁钳般有力的手指,“等等,你想跟我对戏?你演霸道总裁,我演傻白甜小白花女主?不,我拒绝这场戏码,太无聊了,好歹有点思想性和艺术性啊!”
白源要被他气笑了:“谁他妈跟你演戏!要不是看在你死心塌地的份上,我为什么要极力调整心态去接受一个男人的表——”
卫霖:“——等等!‘死心塌地’是几个意思?我他妈对谁死心塌地了?!”
白源:“还死鸭子嘴硬?”
卫霖:“尼玛虽然我被你绕得有点头晕,但这种越来越想揍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白源:“想揍我?得了吧,你没这胆儿,也打不过,再说你就不怕我把你甩了,让你去默哀才开始两分钟就暴毙的恋情?”
“恋、你、妹!”卫霖恶狠狠地吐出三个字,一拳就砸上白源的胃部。
近在咫尺的距离令白源闪避不及,幸亏身手敏捷,在拳头着肉之前扭转了一下腰身,只砸在了肋部,激起一阵剧烈的疼痛。
这下他也动了真火:“蹬鼻子上脸了你!”随即也挥出了拳头。
两人拳来脚往、刀光剑影地打了起来,彼此都颇有功底和火气,下手一点没含糊。
白源一直想验证,卫霖的身手是不是只在“绝对领域”里管用,他在现实世界中是不是弱鸡,结果事实□□裸地摆在眼前——不是。这家伙很能打,比起在李敏行的“绝对领域”里曾经交过手的那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同在餐厅和客厅里卷起一股破坏力十足飙风,顿时什物翻摔、碎片飞溅。白源花了好一番力气,才瞅准个空档,一个扫堂腿将卫霖绊倒在地,随即扑上去扼住他的双腕折在背后,同时沉身坐在他的腰间。
卫霖昂着脸与地板保持距离,气喘吁吁地投降:“不打啦,还是打不过你……”
白源惊觉两人原本好端端的交流方式,怎么莫名地走进了岔道,前几分钟还共进晚餐、言笑晏晏的两个人,后几分钟就拳打脚踢、一片混乱。他收回扼颈的手掌,皱眉道:“恃宠而骄。下次再出手袭击,我就……”他转头看了看对方紧翘结实的臀部,没忍住手痒,一巴掌狠狠抽在了卫霖的屁股上。
“卧槽!”卫霖大叫一声,“你是基佬吗?哪有直男动不动就打同性屁股的!”
白源冷笑:“我不是,你是。”
卫霖怒道:“你说反了吧!”
白源:“你不是gay?不是gay为什么喜欢我?”
卫霖从头到脚整个儿都僵硬了:“……白、先、森,你到底误会了什么……我什么时候喜欢你了?我是有病么,放着又香又软的妹子不喜欢,去喜欢跟我一样夹枪带棒的大男人?”
白源也愕然了:“你……你不是暗恋我?”
卫霖石化的脸上,慢慢裂开了道道缝隙,随后“噗嗤”一声,彻底笑场。他哈哈哈地放声大笑,被人压着腰身爬不起来,就用拳头死命捶地板:“哎呀!哎哟喂呀!白先森……你太可爱了……你居然认为我在暗恋你,笑死我了啊哈哈……”
白源的脸色瞬间由白转红、由红转青、由青转黑,万花筒似的变幻个不停。惊讶与难堪过后,涌上胸口的是满满的羞耻感,如同熔炉烈焰、火山岩浆,几乎要将他的自尊心给烧穿了。
卫霖还在捶地,嗤嗤哈哈笑个不停。白源的脸黑成了极夜,起身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跟拎闹事的动物似的,将他拽到玄关,门一开,搡了出去。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险些撞扁了卫霖的鼻子。
他像只被赶出螺壳的寄居蟹,一脸无辜在门口站了半分钟,觉得自己今天简直亏死,给人买了菜、做了饭,挨了揍(互相揍),连特么一篇工作报告都没捞回来!
刚才,白源满腔的恼羞成怒仿佛有了个宣泄口,将它们连同始作俑者一并扫地出门。然而这个举动就像饮鸩止渴,摆脱了一时的无颜以对之后,紧接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烦恼。
他直挺挺地站在玄关,望着杯盘狼藉的餐厅桌面,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漠然状态,内心却如同一艘失了控小船,几乎要翻覆在惊涛骇浪间。
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误会?他单方面脑补了一场子虚乌有的暗恋,还因此险些将自己活生生掰弯?
他这是患了钟情妄想症吗?!
这他妈真是——
喉咙里似有无数刻毒咒骂喷薄欲出,但却不知对象该是谁,他只好一句一句地咽回腹中,把自己割了个遍体鳞伤。
最后他用双手捂住脸,毫无形象地坐在了地板上,发出一声像哽咽又像叹息的长音:“嗬……”
门内、门外安安静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白源捂着脸在地板上坐了很久,终于死里逃生般抽动了一下,艰涩地站起身,再次打开了房门。
卫霖已经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门外是无尽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