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挑衅她的时候,她好像都没有现在这么气恼啊……

李信啧了一声,甩了甩手,不反省自己,却想女人可真是麻烦。他惯常的自大不羁,他从不跟别人认错。这世上,从来都是他欺负人,还没有别人欺负他的。

然而……想到今晚的事,少年眸子里无所谓的神情,收了起来。

黑衣刺客、反心大动的贼子、官吏,还有无辜的村民。

一条线,无数条线,串在一起,奔向不同的结果。

而他李信,在其中起到的那么点儿微薄作用,对整个时间发展,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影响。

护不住想护的人。

做不到想做的事。

李信回头,看了眼缩着身子、扭过脸的少女,再转眼,看到尽职尽责在给山洞附近撒驱兽粉的离石……在洪水一样的事件长河中,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何等不甘心!

……

黑暗中,闻蝉睡了,离石也睡在洞外守着。而李信盘腿而坐,靠着山壁,始终不曾入眠。他听到男人的呼噜声后,起了身,无声无息地出了山洞、绕过男人身边,纵入了黑夜中。

少年小郎君站在山口丛木后,看到山下方蜿蜒的火海。

那是之前□□村子的方向。

那里现在燃着火,在黑夜中流成粗长的一片,灯火阑珊,却焦灼不安。

李信长久地看着村子的方向,想着一些事。他在脑海中,将晚上发生的事,反反复复地拆开再重组,演算无数种可能性。

他在想着: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我的命运,绝不受别人的安排。我绝不受意外的牵制。】

【我要救的人,要改变的事,全由我自己来。我绝不寄希望于机缘巧合!】

……

少年有大志向,在此夜寥寥中初露头角。而山洞中,那睡梦中也蹙着眉的少女,即使跟着李信睡了不少次山洞,依然无法习惯这种风餐露宿的生活。

闻蝉被噩梦缠身,难以入眠。

梦到小团的乳微微地刺痛。

她保留着这个无法宣之于众的秘密,在梦里,辗转反侧,还是那样的不舒服。

梦里又出现了少年邪气森森的坏人面孔。

蹲在她面前,强行把她搂在怀里。她叫着不要,他却不听,扯她的腰带,碰她微丰微耸的地方,手伸了进去……

噩梦带来阴风阵阵,少女被卷进狂风骤雨中,呼吸艰难,但就是无法醒来。

……

闻蝉终是被梦吓醒。

醒了后,心脏狂跳,出了一脊背的汗,湿发贴着脸。

清和的月光照在眼皮上,听到寂静深夜中男人的呼噜声,少女拍下胸口:幸好只是梦。李信要是……

等等!

她突然觉得不对劲!

她的坐姿不对!

少女屈腿而坐,手却有“小案”托着。她并不是入睡前的姿势,而是趴在“小案”上,睡得昏沉。

而这“小案”……闻蝉颤巍巍、哆哆嗦嗦地抬头,看到月光照在李信面上。他冷而狂的面孔,经月色中和,微微低下,竟多了许多温柔之意。

李信低头看着她。

闻蝉是趴在他膝盖上睡的。

而他,这么晚了,仍然睁着眼,眸子清明,毫无睡意,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被噩梦惊醒后,他就低头看她。

男人的呼噜声在外,属于离石的。暗光中,低头的少年,和仰头的少女对视。

李信说,“我看你睡得不舒服,就给你换了个姿势。”

他很平声静气。

闻蝉:“……哦。”

她呆呆地看着他,因为李信表现得太平静,又因为噩梦照进了现实,她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傻乎乎地仰脸,看着平静至极的少年李信。因为他太淡定,影响得她都忘了躲开——她怎么能趴在他腿上睡呢!

四目相对。

明月相照,一束光照在他们身前的方寸之地上。闻蝉看李信又在发呆,便茫茫然然问他,“你为什么不睡?你在想什么?”

李信没有回答她前一个问题。

但是幽暗中,他低下深邃若海、亮如子夜的眼睛,突然的,跟闻蝉说了这么一句,“知知,我是想把我拥有的所有,都给你的。”

闻蝉猝不及防,听他说了这么一句,有些吃惊。她呆傻地仰脸看他,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李信专注地看着闻蝉。静谧中,闻到她身上的幽香,让他又忍不住沉迷。他是愿意把他的所有,都给她的。他尚年少,对喜欢的理解,就是我有什么,便都分享给你。不求回报,不求交换。就是你哪里不高兴,不满意,告诉我,我帮你实现,我帮你解决。

他捧着一颗真挚的心,送到她面前!

闻蝉手足无措,面色平静,低下了眼。还不知道怎么打消他危险的念头时,就听他笑了一下,颇为光棍,“但是我什么都没有。”

闻蝉不乱想了,她低下眼睛,安静地看着李信放在膝盖上修长的手。这样的话,从李信口中说出,竟让人觉得酸涩。好像他天生该拥有一切似的。

但她当然知道李信什么都没有了。

他有一身本事,但是他不服管教。他走的路,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去靠近的路。她不想走近他的世界,她甚至都不想了解李信的世界。

李信对她很好。

但是……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闻蝉对未来夫君的期望,一直是江三郎那样子的。生得相貌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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