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白太焕看起来年迈不堪,但他的一双眼睛明亮如电、锐利逼人,气势逼人。祖孙二人站在大门口对着游清微一行数十人,竟不显丝毫势弱。
白太焕对冤孽缠身之说浑不在意,他说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福祸相依,是福是祸,难以预料。便如你游清微,你若没有背负斩杀蛟龙的冤孽血咒,又从哪里得来这一身蛟龙妖力?”
他徐徐缓缓地说道:“倒是我小瞧了这位小路大师,没想到她作为一只鬼妖居然能从五雷轰顶之下逃脱。”他目光咄咄地看向游清微,说:“想必这位小路大师的来头很不一般吧?”
鬼二说:“游丫头,别搭理他。白老头在套你话。”
鬼一“桀桀”笑道:“白太焕,是福还是祸,你就走着瞧好了。”
鬼三说:“白老头,你一身本事,你的儿孙可未必个个有你这本事。”他森然阴笑道:“你这满堂儿孙只怕最终个个都会死于万鬼噬咬不得善终的下场。”他兴灾乐祸害抬指向空中的阴灵鬼物,说:“这些可都是被冤孽召来的,就等着啃吃你们的骨,喝你们的血,吃你们的肉,撕你们的魂,吞你们的魄。”
白太焕冷哼一声,说:“冤有主,债有主,债主若死,这债就成了死债不用再偿。”
鬼道三人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般大笑不止。
好一会儿,鬼一那张比鬼还像鬼的鬼神无比狰狞地说:“姓白的,你可听好了。游丫头这条命和她身上那条蛟龙早归了咱哥仨,你要敢抢咱哥仨的造化,你这满堂儿孙,有一个算一个,哥仨保证给你屠得一个不剩。你想修鬼道?信不信哥仨连坟带尸给你一起刨了!”
白太焕哼笑一声,说:“我说你们哥仨怎么帮着游道法鞍前马后地跑,原来是打的这主意。也罢,你们想要蛟龙造化不是不可以!可如今我们惹上这冤孽,也不能不给我家活路,不然,横竖都是断子绝孙永不超生,那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鬼三阴恻恻地说:“你想要怎样?”
白太焕说:“明人不说暗话,既然路无归缠上我家,这笔孽债我们接了,往后,她归我,可好?”他这语说得格外坚决,像是鬼道三人不答应那就拼个你死我活的意思。
鬼二的眼珠子一转,阴森森地笑道:“冤孽血债,哥仨可不敢沾手。”
白太焕拱手道:“既然三位已经应承下不沾手路无归的事,白某人多谢了。”
鬼道三人齐声大笑。关系到路无归的事,他们哥仨一句话都不会透露出来。
游清微冷着脸,一言不发地盯着白太焕。她握住折扇的手捏得紧紧的,肌肤下透出白朦朦的类似于龙鳞状的纹路。
鬼一招呼道:“游丫头,走了。”
鬼二看游清微似要冲上去跟白太焕拼命,他喊了声“游丫头”,待游清微朝他看来,咧嘴一笑,说:“小路她爷爷的本事比起白太焕如何?”
游清微愣了下,一下子没明白鬼二话里的意思。她说:“自然是许爷爷厉害。”
鬼二点了游清微一句,与鬼一、鬼三一起飞快地转身走了。
游清微略微一想,明白过来。鬼二的意思应该是指以许道公的道行,都只能以香火供奉化解路无归的怨气,白太焕更没那本事收了路无归。鬼道三人比她更了解路无归,且不可能任由白太焕对付路无归,他们答应不沾手,那说明白太焕还对付不了路无归。可她仍旧担忧,毕竟许道公再厉害,他只是一个人。白太焕却能请来很多人相助。
她抬起头看向面前这宅院上空盘踞不散的阴魂鬼物。这些阴魂鬼物只是盘踞在宅院上空,却并没有进入宅子,很显然是宅子里有布置,它们进不去。
她很清楚如果她现在冲上去找白太焕拼命杀进宅子里,很可能就是他们这些人,都死在白宅。她知道这不是路无归愿意的。
有些仇,不是愿意拼命就能报的。
游清微冷着脸转身往车上走去。她走了几步,忽然心头一动,下意识地朝旁边的树丛中望去,一眼见到一团朦朦胧胧的血光缩在那里。直觉告诉她,那是小闷呆蹲在那看她。她顿觉心酸又觉好笑,快步过去。那团血影一头扎进了地里。她站在树丛外,说:“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树丛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游清微喊:“小闷呆,出来。”
一点反应都没有。
游清微曲指敲了敲树,说:“你总得出来交待点什么,没你在身边,很多事我都没底,不知道怎么办。”她说完,凝神朝四周看去,就见到面前的树丛中有一团血雾从地底渗出来,那血雾飞快地凝出透明状的人形。
路无归一脸警惕地看着游清微,说:“你别靠近我。”
游清微“嗯”了声,说:“我不靠近你。”
路无归松了口气,她飘到坐上树着,又一想游清微还在树下,又爬了下来,盘腿飘在灌木上,托着下巴看着游清微,说:“我觉得好久没有看到你了,挺想你的,所以偷偷地躲在边上多看两眼。”
游清微闻言莞尔,即又心酸,她说:“你想看我出来正大光明地看就好了,不用偷偷摸摸的。”
路无归想了想,说:“好吧,以后我正大光明地看。”
游清微轻笑着点点头。她又问:“我看到……那五雷轰顶符……你……你的神魂没伤吧?”
路无归一脸苦恼地托着下巴,噘着嘴说:“当时太危险了,我没办法,只能用血祭